两种民俗:荡秋千和簪花|民俗审美(二)
在古代,女子的娱乐活动本来就少,秋千是佳人展示青春风采难得的一方舞台,这时她们无拘无束、活泼快乐、大方自然,所以“背立秋千下”,更让人觉得佳人楚楚可怜;“乱红飞过秋千去”,更显出佳人的伤感无奈。在唐宋诗词中,秋千佳人这组意象不仅勾勒出一幅幅优美的画面,更重要的是承载了作者对美的赏爱与呵护,对佳人的怜惜与同情。
古典小说中,荡秋千被还原为普通的生活场景。诗词中秋千佳人的美好意境也难见踪影了。
西周生《醒世姻缘传》第七十九回,素姐为了散闷,“立逼住狄希陈叫他在外面借了几根杉木条,寻得粗绳,括得画板,扎起大高的一架秋千,素姐为首,寄姐为从,家人媳妇丫头养娘终日猴在那秋千架上,你上我下,我下你上,循环无端打那秋千玩耍。”作者说她们“猴在秋千架上”,打秋千者的形象非但不美,而且滑稽可笑,又用“无端”二字,表达作者对她们行为的不满。少了一只眼睛缺了一个鼻头的素姐,“故意着实使力,两只手扳了彩绳,两只脚踹了画板,将那腰一蹲一伸,将那身一前一后,登时起在半空之中,大梁之上。素姐看那刑厅衙门内甚是分明,刑厅的人看得素姐极其事实,不止一日”。素姐“将那腰一蹲一伸,将那身一前一后”地荡秋千,正是“猴在秋千架上”极其形象的说明,吴推官写歪词打趣素姐“红裙绿袄新,乍看神魂撼。细睨参,却原来少一个眼”,“空有红颜,面部居中止鼻梁”。素姐荡秋千的形象,在作者看来滑稽、丑怪、可笑、可恶、可耻。佳人秋千的审美在这里演变为丑怪泼妇的审丑,厚道的直达心灵深处的关怀被表层化的嘲笑俗闹丑陋所替代。
《红楼梦》第六十三回写尤氏带佩凤偕鸳二妾到大观园游玩。佩凤偕鸳两个去打秋千玩耍,宝玉便说:“你两个上去,让我送。”慌得佩凤说:“罢了,别替我们闹乱子,倒是叫‘野驴子’来送送使得。”宝玉忙笑说:“好姐姐们别玩了,没的叫人跟着你们学着骂他。”偕鸳又说:“笑软了,怎么打呢。掉下来栽出你的黄子来。”佩凤便赶着他打。写的是围绕荡秋千发生的一段情节。一场笑闹中,作者却也有意无意地刻画了贾宝玉怜香惜玉、爱博而心劳的性格,但是也没了秋千佳人衣袂翩翩笑声串串的如画意境。
作为俗文学的小说描写荡秋千此种民俗,是将其日常生活化了,还原为普通生活场景的同时却冲击破坏了雅文学秋千佳人的诗学意象。实际上,俗文学的发展壮大对雅文学美好意境的解构与颠覆是普遍的现象。下面再证之以簪花的民俗。
民俗 荡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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