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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回梦里回延安

几回回梦里回延安

 


落笔延安,我有点忐忑,我真不知自己该以怎样的笔触来描述这个父辈人眼中的圣地,正像几年前自己的西柏坡之行,尽管到现在很多印象已经模糊,但自己还是没有办法下笔。圣地之旅,红色之旅,我们看的不仅仅是风景,看的也不仅仅是古迹,我们更多的是看一种记忆,更多的事寻找一种内心深处的感受。


 


说实在的,未到延安,我便感受到了它给自己的一份惊诧!


那是绿色,我被一路的绿给惊住了,在我的印象里,陕北是莽莽的黄土高原,应该到处是光秃秃的无尽的沟壑,应该是满眼的浑厚古朴的山梁,还有的是漫天飘荡的苍凉的信天游啊!可此刻,我的眼里是无尽的绿色,浓浓的,厚厚的,也静静的,一层层的逼我的眼,让我感到一份湿漉漉的清爽和快意,这真的是陕北吗?


记得几天前一个导游朋友和自己说:我为我们陕北感到骄傲,我们今天的陕北今天的延安已经不是过去的陕北延安了,我们是全国退耕还林最佳示范县,我们的陕北是绿色的。记得当时自己轻轻一笑,心里是不信的。而今我亲眼见到才懂得这话得真实。


那么,她所说的,我们陕北如今已经没有一个失学儿童了?因为我们有良好的三免一补政策;我们陕北作为著名的革命老区如今已经不要国家一份救济了,因为我们已经真正的富起来了。这也应该是真的吧?


我开始相信这些,这是自己欢喜的。


看着沂蒙山、大别山、吕梁山、太行山。。。。。。这些老区慢慢的富庶、慢慢的秀美,不是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深深欣喜的吗?


 


车缓缓进城了,延安给了自己第二份惊诧。


我的预料又出现了偏差,或者说我的记忆和现实又出现了偏差。从小到大,我从课本中,从图画里无数次看到延安,那滚滚的延河水,巍巍的宝塔山,那雄伟的延河大桥,那美丽而古朴的一片片窑洞。。。。。。


而此刻,我看到的却是和北京一样现代化的都市,到处是林立的高楼,尽管透过高楼的缝隙我依然可以看到那绵延的山岭;同时到处也都是轰鸣着喷着热气的汽车,它们热烈的不知疲惫的拥挤着;到处也是未修完的路和高高架起的铁皮围栏,我感受到的是一个风尘仆仆的疲惫中也有些灰头土脸的延安,他努力的跋涉着,一脸匆忙和焦躁。


我错了,我以为延安是一位饱经沧桑后无比从容的老人,安静的坐在陕北高原的夕阳里,满脸金色,嘴角带着一份慈静的笑意,目光淡淡的融化在远方山峦见的雾霭里。


我为什么要这样想呢,这样想有什么道理吗?


我突然间明白了一点生活的生动与真实。


延安是实实在在活生生的延安,不是为了别人的狭窄的记忆和片面的感受而存在的延安,它是一个真实的没有死去的城市,自然有自己的发展和脚步。


这样的延安不更好吗?


 


我的第一站是枣园,有了之前的两次惊诧,我已经懂得平静、平和的看待延安。


枣园很安静,八月的枣园竟有着一份出奇的安静,枣园很绿,空气很湿润,如同江南,我突然想起了南泥湾。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在弥漫,我自以为是的认定这是枣香,我觉得枣花凋落,但青青的大枣、绿绿的叶片也是有清香的,不信你可以闻闻,用心闻闻。


第一座房子是书记处小礼堂,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这里多说一句,其实看多了这样的地方,如西柏坡、遵义等,就会知道它们都这样,贯穿我们中国的整个解放战争历史的遗留都是这样一些简单质朴的东西。只不过,如今的很多党员已经忘记这一点了。


我看到屋子里有两幅照片一副字。字是毛主席的“为群众服务”,不是那句熟知的“为人民服务”,意思应该一样吧!其中一幅照片是“挥手之间”。


中间会议桌很整洁,茶壶水杯烟灰缸,十四把椅子整齐摆放,不过当年的人已经不在了,一室寂然。


我站着发了一会儿呆。


 


出了小礼堂,是五人塑像广场,毛主席意气风发的大踏步的走在中间也走在最前。延安他是主角,不管我们喜欢不喜欢。就我个人而言,对于这位伟大的,老人尊敬有加,喜欢却谈不上。


很多人在塑像前踊跃的照相,老人严肃恭敬,中年人沉思凝视,青年好奇迷茫,孩子们或嬉笑或啼哭。我呢?我不知道,我没有照相,我的旅行多是一个人的行走,早已习惯了置身画面之外,静静的看。


再往里就是各个领导人的故居了,有毛主席、周总理、任弼时、张闻天、朱德、彭德怀、刘少奇的。和西柏坡类似,都是卧室连带办公室。总体大同小异,都质朴的很。好像毛主席的稍微奢侈一些,有室内有一个木头的浴盆和洗脚盆,但也不太大,主席高大的身躯坐进去恐怕会很紧张,但聊胜于无吧。记得主席的房间双人床旁挂着一张全家福,应该是主席江青和李纳的,下面的说明写的是“毛主席和家人在一起”。


周总理的房间也有这样一张,写的是“周总理和邓颖超在延安”。


记得西柏坡刘少奇故居有一张他和王光美的合影,但这里只有他的两张单人照,不知王光美去了哪里,看着挺孤独的。


在枣园孤僻的一个角落还有几个房子,机要局、行政办公室等,最远最偏僻的是中央军委总参作战部,我觉得当年这里的工作人员要跑到主席总理那里去汇报还真不近,会不会耽误事呢?呵呵,历史证明,应该没耽误什么!


这几处很少有人来,显得很破败,门半掩半关,上面挂着用锈迹斑斑的锁头。男女老少的都赶去簇拥在主席总理的床边,那边热闹!


 


枣园有卖纪念品的,我在这里买了一本毛主席诗词,有毛主席豪放字体的那种,小姑娘要三十五元,我羞涩的讲了讲价,花了三十元居然买下了,我红着脸欢喜的逃掉了,仿佛怕她反悔追来。作战室门口,一位当地的老婆婆热情主动的告诉我二十元以内可以买下来,然后笑着去旁边窗下割草了。我没说话,也笑了笑。


这就是枣园,免门票,如果你肯花一元,可以买到一张兼作明信片的门票,挺合算的。回来后好久,发现明信片忘记邮出去了!


 


从枣园回城里的路上,我看到新建成的延安革命纪念馆,司机告诉我纪念馆在828正式开发,算了算,今天是822,没赶上,在门外望了望,挺不错的。


纪念馆对面是延河,河水很少,如小溪,河水也很黄,如黄河,哗哗的流着,其实不要嫌水少,有水已经不容易了,少林寺旁少溪河的水早已经干了。河上是几年前新建的大桥,新延河大桥,气势很雄伟,斜拉索的,司机兴味盎然的反复叮嘱我注意看桥下没有桥墩子,我连忙看,果然没有的,果然斜拉索。


还路过一座山,清凉山,山上有很多窑洞,山顶上还有一座漂亮的大庙,很不错,我没有时间上去,清凉山不在我红色之旅的计划内,我严格按照计划行动。


延河大桥,著名的延河大桥到了,记得小时候总在图片上看到,不过真到眼前,却觉得它是那样破旧狭窄,不知是桥一点点的衰老萎缩了,还是我真的长大了。


桥上的车依然川流不息,让人欣喜,桥就该如此吧!


 


桥上抬头可以看见巍巍的宝塔山了,塔不是很高,但在山、桥、水、人流、房屋的映衬下还是很巍峨很雄伟。


宝塔山门票四十,且不含登塔费,这个绝对有点离谱。


我太胖,爬宝塔山很慢,看着孩子们奔跑着从自己身边超过,我毫无办法,于是不时停下来,作出远眺状。远眺延河水、延河大桥,桥越发矮小和破旧,我觉得桥真的衰老了啊!


这也是光阴所讲述的一个故事吧!


 


我爬到宝塔山上宝塔下,抬头高高仰望,眼前的宝塔由远眺的熟悉的记忆中逝去,而变得看上去那样陌生,也许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距离造就一种特殊的美感,而我们最好不要总企图消除这种距离。


世界上的很多事就是这样充满了神奇,就延安宝塔而言,从建筑学上、从佛教地位上和六和塔、大雁塔都根本没法相比,但是它却以自己最特殊的一份荣耀身份最厚重的一份历史记忆走进了更多人的心底,全中国,哪怕是最偏远山区的角落里,我想也没人不知道延安,不认识延安宝塔吧?!


这是历史的一笔神奇书写吧,也应该是上苍对于延安一份奢侈的宠爱!


宝塔山,延河水,让人真的想起很多,我想起草地、雪山,赤水、遵义,想起大渡河、六盘山、平型关,吴起镇,也想起百团大战、三大战役、延安保卫战。。。。。。


更想起台儿庄大捷、长沙会战、淞沪会战,还想起皖南事变、重庆会谈。。。。。。。


很多,太多,历史很多时候确实神奇,是那样变幻莫测啊!


夕阳西下,八月黄昏的阳光洒在宝塔山上,也照在高高的宝塔上,一片金红。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我要去杨家岭,昨天我特意漏过,杨家岭得留给早晨!


【太阳刚刚升起。毛主席走出窑洞,来到他亲手耕种的地里。


毛主席一手扶着水桶,一手拿着瓢。瓢里的水缓缓的流到小苗上。


毛主席身边的小八路端着水,望着小苗笑。他好像说“小苗啊小苗,你喝了延河的水,长吧,快长吧!”


远处,八路军战士也在忙着跳水浇苗。


杨家岭的早晨,一片金色的阳光。】


也许今天看来,这是最形式化最平庸的一段文字,但记得小时候,自己读的那样认真和憧憬,我至今也无法确认,他到底给了一个懵懂的少年一种怎样的思想启蒙和情感熏陶。


我知道,深深记得这段文字的不知有多少人。而“杨家岭的早上”这几个字所描绘的那个地方,那个时光,那种情境更是深深镌刻在记忆的最深处,它给了孩子们太多肆意的无比美丽的想象。


杨家岭,陕北很寻常的山,寻常的绿着,寻常的起伏着,而杨家岭又那么不寻常的。我静静的走着,静静的站着,看阳光缓缓的洒落,看清晨的露珠一滴滴的滚落,听鸟儿叽喳的鸣叫,感受微风从脸上凉爽的滑过。


这是杨家岭的早上,我让自己的目光透过历史,透过时光回到那样一个平常的早上。


杨家岭的早晨,一片金色的阳光啊。


 


这里有两个地方我要补充说一下。


一个是中央办公厅楼,19425月延安文艺座谈会在这里召开,一个个木条凳子空在晨曦中,而仔细听听,仿佛依旧有旧日的余音在空气中回荡。


另一个地方是著名的中央大礼堂。当年中国共产党第七次代表大会在这里隆重召开,会场如今的布置依旧保持当年的某样。我仔细的参观后,破例照了一张像,很可惜,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流浪汉,怎么也找不到一丝参会人员的那种感觉的影子,看来,我这样一个非党人士想冒充一次都是这么难,延安不给我一丝机会。


那么,我就放弃吧!呵呵


杨家岭回来,我得出发北上了。延安,第一次谋面就这样匆匆告别了,很多地方我还没有去,如南泥湾,但我不想再去了,我想南泥湾应该永远鲜活在音乐里。


延安,我真实的来过了,但我想我也许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去车站的路上,又经过宝塔山,我抬起头从车窗望,突然看到崖壁上镌刻的贺敬之那两句最著名的深情诗句:几回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


那好,就让我在梦里再来延安,再回延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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