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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源寺的丁香

法源寺的丁香

 


早就计划去法源寺看丁香了,可一直错过,丁香的花季实在太短,机缘不遇,无奈也就只有一声叹惋的份了。


不久前,刚刚重读明洁居士的《花落的声音》,竟又勾起了探访的年头,而掐指数来,也许还正是花开的日子,于是,赶紧找上半天闲暇,拉着伊一起去看丁香。


 


其实,法源寺在北京一直是个很不知名的寺院,尽管它的年岁十分悠久,古迹遗存也不少,但依旧很少有人知道,直到台湾李敖的一本《北京法源寺》问世,才名传于世,并且寻访者日益众多起来。


法源寺隐藏于南城,在南城深深的胡同巷子里,寻访起来不是一件易事,自然也就有了天然的独得的一份幽静。


 


午后的胡同很静,暖暖的阳光里老房子慵懒的静立,于是脚步声在胡同里会传的很远,偶尔有被惊醒的一只花脸小猫从墙后探出头来,淡淡一瞥而去。墙根下是几棵苍老的槐树,没有到槐花开的季节,叶片还没有丰满起来,光线明亮的漏在斑驳的水泥路面上,随偶来的风而轻轻摇曳。


不觉间走错了路,绕着法源寺后身整整饶了一圈才又回到被不经意间错过的正门前,就算是一次转法了。


 


院门前是奢侈而难得的一片宽敞。没有一个游人,真寂静,卖票的和检票的都在不约而同的低头打盹。


我们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午后的酣睡是这样的甜美,在寺庙里的睡梦一定是无比清幽和纯净的,梦里是否都荡漾着悠悠的梵音?


在山门后,我终于看见了丁香,久违的丁香,白色的、淡紫色的,簇拥摇曳在枝头,可惜的是我们来得还是晚了几日,花已经有些残败,这是行将散去的一场花事。


但花香并没有残败,此刻的我完全陷没在一片无比清馨的香气之海中。我的鼻炎是好多年的重症顽疾,记得去年在山东周村看到了绽开的桂花,可几乎快触到了鼻子,我才闻到了隐约的香意!但此刻,我知道,我闻到了丁香的味道,它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浓郁,如此的招摇,如此的肆意,但这一切又是在无比宁静的一个氛围里。


热烈和宁静竟然在香气中如此和谐的不可思议的统一在一起。这一切是不是佛的力量,只有佛前才有这样的一种大美?


正殿旁的丁香丛林,我发现了一位僧人,很年轻的稚气未脱的僧人,他双脚分立,直直的面壁站在花丛里,双目微闭,面色恬淡,静立默思。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在做怎样的功课呢,他心中在揣摩昨夜师父讲授的经文,还是在整理过往的红尘记忆呢?也许他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不想才会有此刻的超然平静。


红尘有多远?人真的可以脱离?是怎样的机缘才会让如此年轻的生命远离人世间的那份繁华与喧嚣吗?他是不是也会偶尔的念起一些曾经的人或事?


我不知道,花香中我久久的凝视着他。直至半小时候,他倏的起身飘然而去,我的眼前唯余一地稀疏的落花。


 


大雄宝殿后,悯忠阁前,眼前的景色让自己一惊。这里有更浓密更茂盛的一片丁香,而奇异的是这里的丁香开的正盛。花簇茁壮而充满了生气,在风中高高的舞在枝头,而两侧的花枝都拥挤到了甬路上了。这是一种让人心醉的淡紫,远远忘去,一片荧荧的紫色氤氲在那里,如不经意间点染的四月江南里的水墨,而一旦你走近了,仔细去看,那份紫色却有若有若无,仿佛霎那消失了一般,如雕花窗棂间一闪而逝的羞涩女子。


 


我坐了下来,在红色寺墙下的石阶上,满眼是丁香的热烈,我安静的看着。


我喜欢花事,一场繁华的花事可以让一个春天完美的深深的留在我们的记忆中,短暂也好,残败也好,但它让我们有过一次经历,一次品味。花的一生,人的一生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缩短和放大的区别,只不过是彼此对身外的一种感受。


花谢了,明春可以再开,而人呢?突然好像懂得了黛玉的那刻心境。


我静坐着,想听花落的声音。


 


抬头,远远看见一个女孩手捧一炷香,在虔诚的拜着。人说来庙里的人都是有烦恼,有所求的,是真的吗?那么她此刻求的什么呢?我估计不会是财富和功名,也许是一份美丽的幸福或健康吧?!


而我呢,此刻远远坐着望着的我呢?


 


没想到看着不大的法源寺却有着不小的空间,院落一进一进的,据说当年还要大许多,如今都被周围的居民给占用了。走进后院,正在进行一场翻修,有些杂乱,透过脚手架,我看见了那尊著名的卧佛,悠悠的花香中午睡正酣,于是没敢惊扰!


那座爬山虎塔还是那样高大,浓密的爬山虎覆盖缠绕其上,以一种特立的姿态沉静在这晨钟暮鼓中,日复一日。


几个僧人从身旁走过,许是赶着上课去吧,步履匆匆。


法源寺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就是它和居士走的很近,每天有不少居士烧香颂经其中,就连几个大殿的门口的工作守护人员都由居士来担任,居士都是中年的长者,有妇女有男子,他们安静的端着一本经书在那里认真的读着,而悯忠阁前的台阶上,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边小声地诵经一边来来回回的踱着圈,深情专注而疏朗,这是怎样平和而寂寞的一种修为呢,宗教以一种特殊的力量就这样渗透在普通民众的生活中。


 


浓郁的丁香香气中我准备回去了,法源寺的丁香号称香雪海,曾与崇效寺牡丹、恭王府海棠一起并称京畿三大花事,能赶上算是自己的一份幸运吧,突然想起了刘禹锡笔下的玄都观里的桃花。


 


花开花落,云卷云疏,美丽的花事自是光阴中的一段轻烟般的故事。


 


 


附:法源寺简介:


法源寺位于北京宣武区教子胡同南端的法源寺前街。它不仅是北京城内现存历史最悠久的古刹,也是中国佛学院、中国佛教图书馆的所在地,是培养青年僧伽和研究佛教交化的重要场所。1983年,被国务院确定为汉传佛教重点寺院。2001年6月25日,法源寺作为清代古建筑,被国务院批准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法源寺建于唐太宗贞观十九年(公元645年),是北京最古老的名刹,唐时为悯忠寺,清雍正时重修并改为今名,1965年在寺内成立中国佛学院、1980年又于寺内建立中国佛教图书文物馆,是中国佛教协会所属的宗教类博物馆。


法源寺坐北朝南,形制严整宏伟,六院七进。主要建筑有天王殿,内供弥勒菩萨化身---布袋和尚,两侧为四大天王。大雄宝殿上有乾隆御书“法海真源”匾额,内供如来佛及文殊、普贤,两侧分列十八罗汉。观音阁,又称悯忠阁,陈列法源寺历史文物。净业堂内供明代五方佛。大悲坛,现辟为历代佛经版本展室,陈列唐以来各代藏经及多种文字经卷,蔚为大观。藏经楼,现为历代佛造像展室,陈列自东汉至明清历代佛造像精品数十尊,各具神韵,尤其是明代木雕佛涅盘像,长约十米,是北京最大卧佛。


 


法源寺作为一座历史名刹,曾经历过许多著名的历史事件。北宋末年,当金攻陷汴京后,掳掠了徽、钦二帝北上,就曾把钦宗拘禁在此。


元代至元二十六年(1289年),南宋遗臣、诗人谢枋得(1226--1289)抗元失败,遁隐建宁(今福建省建瓯县)唐石山中,后被元军所俘,押至大都(北京)。元廷多次命之为官,均坚辞不就。他病倒后就居住在悯忠寺,看见镶嵌在墙壁上的曹娥碑,泪如雨下:“小女子犹尔,吾岂不若汝哉!”后绝食而死,成为一代忠臣名士。


李敖与法源寺:2000年,台湾著名作家李敖著《北京法源寺》出版后,在海内外广泛流传,使法源寺名声大噪,引来无数佛教信众以及寻幽探古的游客。李敖虽从未去过法源寺,但“悯忠”二字给了他创作的空间,这篇小说以这座古刹为背景,以悯忠为基调,再现了百日维新后谭嗣同英勇就义的过程。法源寺的历史厚蕴也可从中窥见一斑。


 


法源寺内花木幽雅,植有许多苍松翠柏、银杏丁香,其中有元代白皮松、清代文官果,更有乾隆种植的两株西府海棠。因此,法源寺素以丁香、海棠闻名,令许多名人流连吟咏。


游法源寺的最佳时间是春末夏初,那时的丁香号称香雪海,曾与崇效寺牡丹、恭王府海棠一起并称京畿三大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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