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茗居茶叶论坛
 

[分享]心香网摘

 


西藏生死书》节选


 


 


         我们大多数人都是这么醉生梦死的,我们都是依循既有的模式活着:年轻时候,我们都在接受教育;然后,找个工作,结婚生子;我们买个房子,在事业上力争上游,梦想有个乡间别墅或第二部车子。假日我们和朋友出游,然后,我们准备退休。有些人所面临的最大烦恼,居然是下次去哪里度假,或耶诞节要邀请哪些客人。我们的生活单调、琐碎、重复、浪费在芝麻绿豆的小事上,因为我们似乎不懂得还能怎样过日子。


 


 


        我们的生活步调如此地紧张,使我们没有时间想到死亡。为了拥有更多的财物,我们拼命追求享受,最后沦为它们的奴隶,只为掩饰我们对于无常的恐惧。我们的时间和精力消磨殆尽,只为了维持虚假的事物。我们唯一的人生目标,就成了要把每一件事情维持得安全可靠。一有变化,我们就寻找最快速的解药,一些表面工夫或一时之计。我们的生命就如此虚度,除非有重病或灾难才让我们惊醒过来。


 


 


        我们甚至不曾为今生花过太多的时间和思考。想想有些人经年累月地工作,等到退休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年华老去,濒临死亡,结果手足无措。尽管我们总是说做人要实际,但西方人所说的实际,其实是无知、自私和短视。我们的眼光浅显到只注意今生,到头来是大骗局,现代社会无情而毁灭性的物质主义便是由此产生的。没有人谈死亡,没有人谈来生,因为人们认为谈死亡或谈来生会妨碍世界的「进步」。


 


 


        我们的生活似乎在代替我们过日子,生活本身具有的奇异冲力,把我们带得晕头转向;到最后,我们会感觉对生命一点选择也没有,丝毫无法作主。


 


 


        有时候我想现代文明的最大成就,就是它大举出售了轮回,彻底把心混乱掉了。对我来说,现代社会的一切,似乎都在让人们偏离真相,让真相无法成为人生目标,甚至不相信真相确实存在。产生这些现象的文明,虽然声称尊崇生命,实际上是让生命贫瘠得毫无意义可言;虽然一直不停地喊着要让人们「幸福」,但实际上却是阻碍通往真正喜悦的泉源。


 


 


       这种现代的轮回,滋生了焦虑和压抑,更进而把我们套牢在「消费者的机器」里,让我们贪婪得一直往前冒进。现代轮回是高度组织化的、易变的和精密的;它利用宣传从每一个角度来袭击我们,并在我们四周建立一个几乎无法攻破的耽溺环境。我们越想逃避,似乎就越陷入那些为我们精心设计的陷井。


 


 


        面对死亡,我们有无限的痛苦和迷惘,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忽视无常的真相。我们多么渴望一切都恒常不变,因此就得相信一切都可以如旧。但这是以假当真而已,诚如我们经常发现的,信念和实相的关系很小,甚至毫不相干。这种以假当真的错误讯息、观念和假设,建构出生命的脆弱基础。不管再多的真理不断逼近,为了维持我们的伪装,我们还是宁愿不可救药的继续浮夸下去。


 


 

TOP

宁 静 的 流 水


 



 


选自<阿姜查的禅修世界>


 


坐在这里只是「名」与「色」


   


    现在,请注意听,别让你的心再其它事情上攀缘。想像这种感觉:你正独自坐在山上或森林里的某个地方,坐在这里有什么呢?身与心,如此而已,只有这两样东西。


    坐在这里的这个躯壳里所包含的一切,称为「身」,而此时此刻正在观察与思考的,则是「心」,这两者被称为「色」与「名」。


   「名」是指无行色的一切思想与感觉,或受、想、行、识等四蕴,都是「名」,它们没有行色。当眼睛看见行色时,行色就名为「色」,而觉知则称为「名」,它们合起来即称为「色」与「名」,或「身」与「心」。


    要了解此刻坐在这里的只有身与心,我们却将两者混淆在一起。若你想要平静,一定要知道它们的实相。在目前状态下的心未经训练,它是不净与不明的,并不是清净心。我们必须透过禅修,进一步训练这颗心。


 


要增长禅定无须将心封闭起来


 


    有些人认为,禅修是指以某种特别的方式打坐,但事实上,行、住、坐、卧都是禅修的工具,随时都可以修行。「定」的字面意义是「心安住不动」,要增长禅定,无须将心封闭起来。有些人试图藉由静坐或完全不受干扰来达到平静,但那就如死了一般。修定,是为了开发智慧与觉悟。


    定是「心不动」或「心一境性」,它是固定在哪一点上?它是固定在平衡点上,那就是它的位置,人们却试图藉由让心安静来禅修。他们说:「我尝试坐禅,但我的心连一分钟也静不下来。前一刻它跑到这边,下一刻又跑到那边,我如何让它停止?」


    你无须让它停止,重点不在这里,有移动的地方就生起觉悟。人们抱怨:「它跑开,我就将它拉回来;它再跑开,就再将它拉回来。」因此,他们就只是坐在那里与心拉来拉去。


 


人们一直跟着感觉乱跑


   


    他们认为心在到处乱跑,但事实上它只是看起来好像在四处跑而已。例如,看看这间禅堂,你说:「哦,它好大!」事实上它移动也不大,它看起来是大或小,取决于你对它的认知。这间禅堂实际上就这尺寸,既不大也不小,但人们却一直跟着感觉乱跑。


    想得到内心平静的禅修,首先你必须了解平静是什么,若不了解它,你就找不到它。例如,今天你带了支非常昂贵的笔到寺院来,假设在来此的途中,你将笔放在前面的口袋里,但稍后拿出来放在其他地方,如后面的口袋。现在你摸前面的口袋……它不在那里!你因为误解,对事实无知,而吓了一跳,结果就是痛苦。你对于遗失的笔始终耿耿于怀,误解造成痛苦。「真遗憾!那枝笔是我前几天才刚买的,现在竟然掉了!」


    但接着你又想起,「啊,对了!当我去洗手时,将它放入后面的口袋。」当记起这点时,虽然还未看到笔,你就感到好多了。你了解这点吗?你已转悲为喜,不再为笔而感到难过。你边走边摸后面的口袋,它就在那里。心一直都在欺骗你,现在看见笔,难过就平复了。


    这种平静,来自于看见问题的的因或苦因(集谛),一旦记起了笔就放在后面的口袋,苦就「止息」(灭谛)了。


 


压抑烦恼不能得到平静


  


     因此,为了得到平静,你必须思惟。人们通常所说的平静,通常只是平定内心,而非平定烦恼。烦恼只是暂时被压抑而已,就如同草被石头压住。若三、四天后,将石头挪开,不多久草就又长出来,草并未死,它只是被压抑住而已。


    坐禅的情况也是如此:心平定了,但烦恼并没有。禅定带来一种平静,但它就如石头压住草一般,都只是暂时的。要得到真正的平静,一定要开发智慧,智慧的平静就如同将石头放下,不再拿起它,就将它留在那里。草再也无法长出来,这才是真正的平静,将烦恼平定。


    通常谈到「慧」与「定」都认为是两件事,但它们本质上是同一件事。「慧」是「定」的动态作用,「定」则是「慧」的被动状态,它们从相同的地方生起,但方向与作用不同。


    就如这粒芒果,从青色的小芒果长得愈来愈大,直到成熟为止,过程中,它都是同一粒芒果,而非不同的芒果。小的、大的与成熟的芒果,都是同一粒,但它的状态在改变。在「法」的修行中,有种情况称为「定」,之后的情况则称为「慧」,但戒、定、慧就如同芒果,都是同一件事。


    任何情况下,在修行中,无论你从哪个角度来说,永远都必须从心开始。你知道这颗心是什么吗?它是什么?它在哪里?没人知道。我们只知道想去这里或那里,想要这个或那个,觉得好或不好,但心本身呢?好像永远无法知道。


    心是什么?心无行色,接收好与坏各种法尘的那个东西称为「心」。这就如房子的主人,主人待在家里不动,而客人前来拜访,他们是接待访客的人。是谁在接收法尘?谁在认知?谁放下法尘?是所谓的「心」。但人们看不见它,因此就胡思乱想。「心是什么?它是脑袋吗?」别如此混淆议题。


    那么,是谁在接收法尘?有些法尘它喜欢,有些则讨厌,那是谁?有谁在喜欢与讨厌吗?当然有,但你看不见它。我们以为它是自性,但它其实只是「名法」。


 


不想觉醒而只想平静永远学不到东西


 


    因此,要从安定内心开始修行,将觉知放在心中。若心觉醒,它就会平静。有些人不想要觉醒,只想要平静,一片空白的平静,因此永远学不到任何东西。若没有「觉知者」,修行要建立在什么基础上呢?


    若没有长,就没有短;若没有对,就没有错。人们一直在学习,找寻善与恶,但对于超越善与恶的东西,则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对与错——「我只想得到对的东西,而不想知道关于错的。我何必呢?」若你只想得到对的,不久之后它就会再度变错;对会导致错。他们学习长或短,但对于既不长也不短则一无所知。刀子有刀刃、刀背与刀柄,你能只拿起刀刃吗?只拿起刀背或刀柄吗?刀柄、刀背与刀刃都是同一把刀的一部分,当拿起刀子时,同时得到三部分。


    同样地,若你拿起好,坏便会跟着来;若拿起快乐,痛苦便会跟着来。执著好而排斥坏,如此的修行是小孩子的「法」,它就如玩具。当然它也没错,你可以只拿这么多,但若你执著好,坏便会随之而来。这条道路的终点是迷妄,它并不好,若你不学习这点,就不可能解脱。


    举个简单的例子。若你有小孩,假设你只想喜爱他们,而永远没有厌恶,这是个不懂人性者的想法。若只想喜爱,厌恶便会随之而来。同样地,人们研究「法」以开发智慧,因此很仔细地研究善与恶,然后在认识它们之后,他们做什么呢?他们试图执著善,恶便随之而来。他们并未学习超越善恶之道,而这才是你应学习的。


    这些人说「我要称为这个」或「我要成为那个」,但他们从不说:「我不要成为任何东西,因为根本没有一个『我』。」他们并未学习这个,他们只想要美好,得到它后,便在其中失去自己。然而,当事情变得太美好时,它就会开始变坏,最后人们只会在好坏之间来回摆荡。


 


不想看见心的变化怎可能增长智慧?


 


    训练心,直到它清净为止。你应修到多清净呢?若心真的清净,它就应超越善与恶,甚至超越清净。它结束了,那才是修行结束的时候。只有当你能让心超越快乐与痛苦的两端时,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那才是真正的平静。这是多数人永远学不会的课题,他们永远无法真的看见这点。


    别以为修心就是静静地坐着。有些人抱怨:「我无法禅修,我根本静不下来。每次我一坐下,就会胡思乱想。我办不到,我的恶业深重,应先消除恶业,然后再回来尝试禅修。」当然,试试看吧!看你的恶业是否能被消除。


    所谓「盖」,是我们必须学习的事。每次坐禅时,心很快就会跑开。我们跟着它,试图带它回来,且再次观察它,然后它又跑开。这就是你应学习的!


    多数的人拒绝从自然中学习功课,就如顽童拒绝做家庭作业般,不想看见心的变化,这样怎么看你增长智慧呢?我们必须如此这般和变化共处。当知道心一直在变化,这就是它的本质时,我们就会了解它。


    假设你有只宠物猴,猴子就是没有定型,喜欢四处跳跃、乱抓东西。现在,你在寺庙里看见有只猴子,它也是活蹦乱跳,就如家里的宠物猴一样静不下来。但它不会造成你的困扰,不是吗?因为你是了解猴子的人。


    若我们了解猴子,就不会变成猴子;若你不了解猴子,自己就可能变成猴子!你了解吗?看见它乱抓东西,你便尖叫:「喂,停止!」且因而生气:「那只可恶的泼猴!」那你就是个不懂猴子的人。


    懂猴子的人了解,家里的猴子和寺里的完全相同。你为何要受它们影响而恼怒?当了解猴子是什么样子时,那就够了,就能得到平静。


 


 


觉知感受即在修行「法」


 


    平静就是如此。我们必须觉知感受,有些感受令人高兴,有些则令人讨厌,但那并不重要,那是它们的事,就如同猴子。我们应了解感受,并知道如何放下它们。


    感受是不确定的,是无常、苦与无我的。我们所感知的每件事都是如此,当眼、耳、鼻舌、身、意接收到感受时,我们如同觉知猴子般觉知它们,如此一来,就能得到平静。


 


    这些事一定存在,若没有感受,就无法增长智慧。对于真正用功的学生来说,愈多感受愈好。但许多禅修者却畏惧感受,不想面对它们。这就如同顽童不想上学、不想听老师的话,这些感受随时都在教导我们,当我们觉知感受时,就是在修行「法」。了解感受中的平静,就如同了解这里的猴子,当了解猴子的本质时,你就不会再被它们所困扰。


 


「法」的修行并不遥远就在我们身边


 


   「法」的修行就是如此,它并不遥远,就在我们身边。「法」并不是关于高高在上天使之类的事,它就只和我们以及正在做的事有关。观察自己,有时快乐或痛苦,有时舒适或难过,有时爱或恨,这就是「法」,你了解吗?你必须去阅读自己的经验。


    在能放下感受之前,必须先觉知它们。当了解感受是无常的时,它们就不会困扰你。一旦感受生起,只要对自己说:「嗯,这是不确定的事。」当情绪改变时,「嗯,不确定。」你就能平静地对待这些事,就如看见猴子而不受影响一样。觉知感受的实相,即觉知「法」,放下感受,就能了解一切都必然是不确定的。


    在此所说的不确定性就是「佛」,「佛」就是「法」,「法」就是不确定性。凡是看见事物的不确定性者,就看见它们不变的实相。「法」就是如此,而那就是「佛」。若见「法」,就见「佛」;见「佛」,就见「法」。若你觉知事物的无常或不确定性,就会放下它们,不执著它们。


 


    你说:「别打破我的杯子!」你能让会破的东西永远不破吗?它迟早破。若你不打破它。就有别人会;若其它人不打破它,就有一只鸡会!


    佛陀说,接收它。由于洞见这些事的实相,他看见这杯子已破,他的了解就是如此在未破的杯子里看见破掉的。每次在使用杯子时,都应省察他已破了,时间一到它就会破。使用这杯子时,好好照顾它,直到它从手中滑落砸碎为止。没事!为什么没事?因为你在它破掉之前就已看见它破了!


    「我真的很喜欢这杯子,」你说,「我希望它永远不破。」之后它被狗打破。「我要杀了那只可恶的狗!」你恨那只狗,因为它打破你的杯子。若你的小孩打破它,你也会恨他们。为何会这样?因为你已将自己封闭起来,水流不出去,你已筑起一座无法泄洪的水坝,水坝唯一的出路就是爆炸,对吗?


    当你建造水坝时,一定要预留泄洪道,当水涨得太高时,就能安全地泄洪。你必须有个像这样的安全阀,「无常」就是圣者的安全阀,若你有「安全阀」,就会得到平静。


 


 


不断修行以正念守护心


 


    无论行、住、坐、卧,都要不断地修行,以正念观照与守护心。只要心中有「佛」就不会痛苦,一旦心中无「佛」就会痛苦,只要你丧失无常、苦与无我的思惟,就会有痛苦。


    若能如此修行,那就够了,痛苦不会生起,若它真的生起,你也能轻易地摆平它,而这也会成为未来痛苦不再生起的因。这就是痛苦的终点——痛苦不再生起。痛苦为何不再生起呢?因为我们已找到痛苦的因(集谛)。你无须再超越,这样就够了,在自己心中思惟这点。


    基本上,你们都应将五戒当作行为准则,无须先学习三藏,只要先专注于五戒即可。起初你会犯错,当意识到它时,就停止、回头,并重新建立自己的戒。你可能再次走错路,又犯另一个错,当意识到它时,立即重新整理自己。若你如此修行,则随时随地都会有正念。


    若时间适合坐禅,就去坐,但禅坐不只是坐,必须让心完全经验各种事,允许它们流动,并思惟它们的本质。应如何思惟它们呢?了解它们是无常、苦与无我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这好漂亮,我一定要拥有它。」那并不确定。「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这时告诉自己:「不确定!」这是真的吗?当然,毫无疑问。但试试将事实当真:「我一定要得到这些东西……」那你就偏离正道了,别这么做。


 


    无论你多么喜欢某件东西,都应思惟它是不确定的。有些食物看起来很可口,但你应该思惟,那并不确定。它可能看起来很确定、很可口,但必须告诉自己:「不确定!」若你想检验它是否正确,只要每天吃自己最喜欢的食物就好,提醒你是「每一天」。最后,你将会抱怨:「这不再那么好吃了。」会想:「其实,我比较喜欢另外那种食物。」同样地,那也是不确定的!


 


修行须从观察自己身心的无常开始


    有些人坐禅,会一直坐到陷入恍惚,几乎就像死了一样,无法分辨东南西北。别如此极端!若想睡觉,就起身行禅,改变姿势,增长智慧。若真的累了,便休息一下,醒来就继续修行,别让自己陷入恍惚。你一定要如此修行,有理性、智慧与警觉。


    修行,从自己的身与心开始,了解它们都是无常的。当你发现食物美味时,将这点记在心里,一定要告诉自己:「那并不确定!」你必须先发制人,通常每次都是它先出手,不是吗?若不喜欢什么东西,你就会为它所苦。事物就是如此打击我们的,你永远无法反击!


    在一切姿势中修行,行、住、坐、卧——你可以在任何姿势下感受愤怒,对吗?当在走路、坐着或躺下时,都会愤怒,你可以在任何姿势下感受贪欲。


    因此,修行一定要延伸到所有姿势,它必须前后一致,别只是装腔作势,要真的去做!在坐禅时,有些事情可能会生起,在它平息之前,另一个又冒上来。每次当这些事出现时,都只要告诉自己:「不确定,不确定。」在它有机会打击你之前,先出手。


    现在,这是重点。若知道一切事物都是无常的,所有的想法便都会逐渐放松。当省察每件通过事物的不确定性时,你会看见所有事件走的都是同一条路。每次任何事情生起,你都只需要说:「哦,又来一个!」


    若心是平静的,它就会如平静的流水。你看过平静的流水吗?就是那样!你曾看过流动的水与宁静的水,但可能从未来未看过宁静的流水。就在那里,就在思想无法带你达到的地方——就在平静中,你能增长智慧。


    你的心会如流水,但它是宁静的,宁静而流动,因此,我称它「宁静的流水」,智慧会在这里生起。


〔注释〕


「盖」是指障碍,即五盖,是五种会障碍修定的烦恼——贪欲(对欲乐的欲求)、嗔恨、昏沉与睡眠、掉举(散乱的心)与恶作(追悔)、疑。


 


 

TOP

内 心 的 中 道



 


选自《阿姜查的禅修世界》


 


    佛教的教导是关于弃恶修善,然后当舍弃恶,建立起善时,我们便将两者都放下。「中道」就是超越两端之道。


    佛陀所有的教导都只有一个目标——为未解脱者指出一条离苦之道。这教导给我们正见,若无法正确地了解,我们就无法达到平静。


    当诸佛觉悟并初次说法时,他们都谈到两端——耽著欲乐与耽著苦行。这是两种沉迷的形态,人们就被困在感官世界的这两端摆荡,永远无法达到平静,不断地在生死轮回中流转。


    觉者观察到我们都被困在这两端之间,永远见不到中道法。这是沉迷之道,而非禅修者之道,非平静之道。耽著欲乐与耽著苦行,简单地说,就是过松之道与过紧之道。


 


快乐只是痛苦的另一种微细型态


    若观察内心,你们就会看见过紧之道是愤怒或忧伤之道,走上这条路,只会遇到困难与挫折。至于另一端——纵欲,若能超越它,你们就超越了欲乐。既不痛苦,也不快乐,是种平静的状态。佛陀教导我们要放下苦与乐两端,这是正确的修行,是中道。


    中道所指的不是身体与语言,它是指心。当我们不喜欢的法尘生起时,它会让心产生迷妄。当心感到迷妄而「晃动不止」时,这不是正道。当喜欢的法尘生起时,心便耽溺于欲乐中,这也不是正道。


    没有人想要痛苦,我们都想要快乐,但事实上,快乐只是痛苦的另一种微细型态。你们可以将快乐与不快乐比喻为一条蛇,不快乐是蛇的头,快乐则是尾巴。蛇头是真正危险的,它有毒牙,若你碰它,蛇会立刻咬下去。但别说是头,即使你抓住蛇尾巴,它也同样会转过身来咬你。因为不论是头或尾巴,都属于同一条蛇。


 


苦与乐都源自渴爱 


    同样地,快乐与痛苦、欢乐与悲伤都出自相同的来源——渴爱。因此,当快乐时,你的心并不平静,它确实如此!例如,当得到喜欢的东西,如财富、名望、赞誉或快乐时,我们会很高兴,但内心仍隐藏着些许不安,因为害怕失去它。那样的恐惧不是平静的状态,不久后我们可能真的失去它,然后真正感到痛苦。


    因此,即使是在快乐时,痛苦也会随时在你不觉察的情况下发生。那就如抓蛇尾巴——若不放开它,你就会被咬。因此,不论是蛇尾或蛇头,换句话说,好或不好的情况,一切都只是无尽变化或轮回的特征。


    佛教的本质是平静,而平静则来自如实觉知一切事物的本质。若我们仔细观察,就可了解平静既非快乐,也非痛苦,这两者都不是实相。


    人心——佛陀告诫我们去觉知与观察这个心,只能藉由它的活动加以觉知。而真实的本心,则无法藉由任何东西来测度或认识,在它的自然状态下,它是如如不动的。当快乐生起时,这颗心也随之动摇,它迷失在法尘中。当心如此动摇时,贪爱与执著也随之生起。


 


若未见到实相就一定会痛苦


    佛陀已为我们指出完整的修行之道。但我们若不是还未修行,就是在口头上修行,我们口是心非,只是落入空谈而已。但佛教的根本并非能被谈论或臆测,这根本是如实觉知事物的实相。若能已觉知这实相,那么就无须任何教导;若未觉知它,则即使在聆听教导,你也无法真的了解。所以佛陀说:「觉者只是指出道路。」他无法为你修行,因实相是无法言表或传递的。


    所有教导都只是譬喻或比喻,目的在帮助心见到实相。若未见到实相,就一定会痛苦。例如我们通常以「行」一字来称身体,任何人都可以谈论它,但事实上都有问题,由于不知道诸行的实相,因此会执著它们。因为不知道身体的实相,所以我们才会痛苦。


    在此有个例子。假设一天早上你正要走去工作,有人在对街咆哮并辱骂你。当听到这些辱骂时,你的心变得异于平常,觉得很不舒服,感到愤怒且受伤。那人整天四处辱骂你,每次听到你就生气甚至当回到家时,仍在生气,因为你怀恨在心,想要报复。


    几天之后,另一个人来到你家对你说:「嘿!那天骂你的那个人,是个疯子!他已发疯好几年了。他辱骂每个人,没人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当听到这里时,你顿时松了一口气,在这些天里,一直压抑在内心的那些愤怒与伤害都完全化解。为什么?因为现在你知道事情的实相。先前你以为那个人是正常的,你才会对他生气,你的误解造成痛苦。当发现实相时,每件事都改变了:「哦,他疯了!那说明了一切!」


    现在你已了解,所以能释怀,可以放下了,若不知道实相,你就会一直耿耿于怀。当认为侮辱你的那个人是正常人时,你想杀了他;但当发现实相时,你便觉得好多了。这就是实相的认知。


身体是「性空」的物体


    有些见法者也有类似的经验。当贪、嗔、痴消失时,它们是以同样的方式消失。过去我们不知道这些事时,心想:「怎么办?我的贪与嗔如此深重。」这并非清楚的认知。就如我们一直将疯子当成正常人,当最后了解到他根本就疯了时,我们才放下心来。没有人能为你指出这点,只有心亲自看见时,它才能将贪欲连根拔除。


    我们称为「行」的这身体也是如此,虽然佛陀已一再解释并无固定不变的实体,我们还是不相信,紧抓着它不放。若身体会说话,他会整天对我们说:「你知道吗?你不是我的主人。」事实上,它一直都在告诉我们,不过是以「法」的语言,因此我们无法了解它。


    例如,眼、耳、鼻、舌、身等感官不断在变化,但从未看过它们曾征得我们的同意!当头痛或胃痛时,身体也不会先问问我们的意见,它顺随自然的因缘,径自发生。这显示出身体不允许任何人当它的主人,它并没有一个主人,佛陀描述它是个「性空」的物体。


    我们不了解「法」,因此不了解诸行,而将它们当成我们的,是属于我们或他人的。由此开始产生贪取。当「取」生起时,「有」便生起。一旦「有」生起,接着便是「生」,之后便有「老、病、死」等种种痛苦。


 


痛苦的感觉是一连串缘起的结果 


 


    这是「缘起」,「无明」缘「行」,「行」缘「识」等,这一切都只是心中的事件。当接触我们不喜欢的事物时,若失去正念,就会有无明,痛苦立刻生起,但心通过这些变化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致我们跟不上它们。这就有如你从树上掉下来,在清楚之前,「砰!」一声,你已摔在地上了。当掉落时,其实你穿过许多枝叶,但你完全无法顾及它们,只是往下掉,然后……「砰!」。


     「缘起」也是如此。经中如此拆解它们:「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病、死」等忧悲苦恼。但当你真的接触不喜欢的事物时,痛苦立即生起!痛苦的感觉其实是一连串缘起的结果。因此,佛陀告诫弟子们,要彻底观察与觉知自己的心。 


一切事物只顺从自然法则我们无法强迫它  


    当人诞生在这世上时并无名字,出生之后,才为他们命名,这是种惯例,为了称呼上的方便而为人命名。经典也是如此,将事情拆开并贴上标签,是为了方便学习实相。


    同样地,一切事物都只是行法,都是因缘和合而生,佛陀说他们是无常、苦与无我的,是不稳定的。我们对此的了解既不深刻,也不直接,因而持有邪见,认为诸行「就是」我们,我们「就是」诸行;或快乐与痛苦「就是」我们,我们「就是」快乐与痛苦。这种看法并非清楚的认知,它偏离实相。实相是——我们无法强迫一切事物顺从我们的意愿,它们只顺从自然的法则。


    在此举个简单的比喻。假设你坐在一条高速公路的中央,汽车与卡车从你身边呼啸而过。你无法对那些车子咆哮:「别开到这里!别开到这里!」那是条高速公路,你不能对他们那么说。那么你能怎么做?你应离开那条公路!公路是车子走的地方。若你希望那里不要有车子,就会痛苦。


    诸行也是如此。我们说它们打扰我们,例如坐禅时听到一个声音,心想:「哎!那声音真吵。」若我们心想声音烦人,就会痛苦。若稍微深入观察就会了解,是我们前去打扰声音才对!声音就只是声音。若我们如此了解,就不会无端生事,而会让声音自然存在。


     我们了解到,声音是一回事,我们是另一回事。那些相信是声音来打扰他们的人,并不了解自己。他们真的不了解!一旦你了解自己,就会很自在。声音就只是声音,你为何要去执取它呢?你知道,事实上是你前去打扰声音。


    这就是对实相真实的认知,你看见两端,因此拥有平静。若你只看到一端,就会痛苦,一旦看见两端,就会随顺中道而行。这是心正确的修行,就是所谓的「修正我们的知见」。 


 


平静是从苦、乐两端解脱出来  


    同样地,一切诸行的本质是无常与死亡,但我们却想抓住它们。我们带着它们,并掩饰它们,希望它们是真实的,希望能在不是真实的事物上找到真实。每当有人如此理解,并执取诸行就是他自己时,就会痛苦。


    修行佛法不能依靠比丘、比丘尼、沙弥或在家的身份,它有赖于修正你的知见。若我们的了解正确,就会达到平静,无论是否出家都无所谓。每个人都有机会修学佛法、修观,所观的是相同的事,若我们达到平静,那平静对每个人而言都是相同的。那是条相同的道路,使用的是相同的方法。


    因此,佛陀并不区分在家人与出家人,他教导所有人修行,以发现诸行的实相。当觉知这实相时,就能放下诸行,若觉知实相,「有」与「生」就不复存在。「生」无从发生,因为我们完全觉知诸行的实相,若完全觉知实相,就会有平静。有或无、得或失,都是相同的,佛陀教导我们觉知这点,这就是平静——从苦乐或悲喜两端中解脱出来。


    我们必须了解,我们毫无理由要「生」,例如毫无理由要「生」在高兴中。当得到某些喜欢的东西时,我们很高兴,若不执取高兴就没有「生」,若执取就是「生」。因此,若得到某些东西,我们不「生」在高兴中;若我们失去,也不「生」在悲伤中,这就是无生与无死。生与死,是建立在对诸行的执取与贪爱上。


    因此,佛陀说:「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做已办,不受后有。」瞧!他已觉悟无生与无死,这是佛陀经常告诫弟子们要去知道的,这是正确的修行。若你未达到它,未达到中道,就无法超越痛苦。 


[注释]



缘起(paticca-samuppada):佛教的中心思想之一。是佛陀说明众生为何会产生忧悲苦恼,如何才能解脱苦恼,到达无苦安稳的理想的说教。十二支缘起的顺序,依次为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


 

TOP

心香你好.

TOP

今生,到头来是大骗局
它山之石

TOP

引用:
原帖由 日出东方 于 2009-4-6 12:16 发表 今生,到头来是大骗局


 


呵呵。。。

TOP

超越的平静


若不修行 所有知识都是肤浅的


     修习「法」是很重要的。若不修行,则我们所有的知识都是肤浅的,只是个空壳而已,就如我们有某种水果,但还未吃它。虽然我们手上有那水果,却无法从中得到任何利益,只有实际去吃它,才会真正知道它的味道。


    佛陀并不赞叹那些一味相信他人的人,他赞叹那些觉知自心的人。就如水果,一旦尝过它,就无须问人它的味道是酸或甜,我们不再疑惑,因为已如实觉知。了解「法」的人,就如了解水果滋味的人,一切疑惑都在这里冰释。


    当谈论「法」时,我们可将之归纳为四件事:知苦、知苦因、知苦灭、知灭苦之道,如此而已。至今我们所经历过的一切修行都不外乎这四件事,当知道这四件事时,我们的问题就解决了。


    这四件事在何处?它们就出生在身与心之内,而非别处。那么,佛陀的教导为何如此微妙广大呢?那是为了更精确地解释,以便帮助我们了解它们。


    当悉达多.乔达摩诞生在这世上,在见法之前,他就和我们一样都是凡夫。当他了知应知道的事――苦、集、灭、道四谛时,他了解了「法」,而成为正等正觉的佛陀。


    无论我们坐在哪里,当了解「法」时,就知道「法」,无论在哪里,都可听到佛陀的教导。当了解「法」时,佛陀就在我们心里,「法」就在我们心里,带来智慧的修行也在我们的心里。心里有佛、法、僧,意味着无论行为的好坏,都能清楚觉知它们的真实本质。


    这解释了佛陀如何能舍弃世俗的看法、赞叹与批评,无论人们赞叹与批评他时,他都坦然接受。赞叹与责备都只是世间法,因此他不受影响。为什么?因为他知道苦,知道若对那些赞叹与批评信以为真,便会造成痛苦。


 


让「法」在心中 如实生起


    当苦生起时,会令我们焦虑与不安。苦的因是什么?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实相。当因存在时,苦就会生起,它一旦生起,我们便不知如何制止它,愈尝试制止它,它就愈增长。我们说:「别批评我」或「别责备我」,但愈如此尝试制止它,苦就愈明显,无法停止。


    因此,佛陀教导灭苦之道,是要让「法」在自己心中如实地生起——成为亲自见证「法」的人。若有人说我们好,我们不会迷失于其中;若有人说不好,也不会忘了自己。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很自在。「善」与「恶」都是世间法,都只是心的状态,若跟着它们,心就会成为世间。我们只是在黑暗中摸索,找不到出路。


    若是如此,就是还不了解自己。我们想要打败别人,但是这么做,反而打败自己。不过,若洞悉自己,我们就洞悉一切——色、声、香、味、触等法。


 


观察 身体里的身体


    现在我们谈的是外在,但外在也反映内在。有些人只知道外在。例如,我们尝试「安住于身,循身观察」,见到外面的身体还不够,必须找到身体里的身体;在观察心时,应知道心里面的心。


    我们为何应观察身体?这「身体里的身体」是什么?当说觉知心时,这「心」是什么?若无法觉知心,就无法觉知心里的事,我们是不知苦,不知苦因,不知苦灭,以及不知灭苦之道的人。那些应有助于灭苦的事没有发挥作用,因为我们受到会加重苦的事吸引,那就犹如头痒,却去挠脚一样!若是头痒,那么挠脚显然无法得到纾解。同样地,当痛苦生起时,我们不知如何处理它,不知趋向苦灭的修行。


    举大家都有的身体为例。若只看身体的色法,就无法解脱痛苦。为什么?因为我们还未看到身体里面,只看见外面,视它为美好与真实的事物。佛陀说只靠这个是不够的,我们以眼睛看外面,小孩看得到它,动物也看得到它,这并不难。但一看到它,我们就执取它,它则反咬我们一口!


    因此,我们应观察身体里的身体。无论身体里有什么,都去检视它。若只看外表,那并不清楚。我们看头发、指甲等,它们只是会引诱我们的美丽事物,因此,佛陀教导我们要看身体内部,看「身体里的身体」。


    身体里有什么?仔细看清楚!我们将发现许多令人惊异的东西,因为虽然它们在我们身体里面,我们却从未曾看过。每次走路,我们都带着它们,坐在车里,也带着它们,但我们对它们却一无所知!


    就如去拜访某个亲戚的家,他们送我们一份礼物。我们拿起它,装进袋子里,然后离开,从未打开看过里面是什么,最后打开它――里面装满了毒蛇!身体就像这样,若只看外表,会说它很美好。我们忘了自己,忘了无常、苦与无我。若我们看这身体的里面,它真的很恶心!


 


快乐或痛苦是一种受 要将心与受分开


    当如实地观察,不试图粉饰事物时,我们将了解身体是可鄙与令人厌恶的,就会生起厌离。不感兴趣并不表示我们感到嗔恚,而是说我们的心是清明与放下的。我们了解所有事情都是不实在、不可靠的,它们本来就是如此。不论我们希望它们如何,它们依然故我。不稳定的事就是不稳定,不美丽的事就是不美丽。


   因此佛陀说,当经历色、声、香、味、触、法时,应放开它们。当耳朵听到声音时,随它们去;鼻子嗅到香味时,由它去,将它留给鼻子就好!当触生起时,放下随之而来的好恶让它回到它的生处;法尘也是如此。这一切都只要随它去,这就是觉知,无论它是快乐与痛苦都一样,这就是禅修。


    我们禅修让心平静,智慧才有可能生起。这需要我们以身心去修行,以便能看见与觉知色、声、香、味、触、法等所缘。简单地说,那不外乎是苦与乐的事,快乐是种心中愉悦的感受,痛苦则只是种不愉悦的感受。心是觉受者,受是苦乐与好恶的表征,当心耽溺于这些事物时,就是执取它们,或认为快乐与痛苦是值得执著的事。执取是种心的活动,快乐或痛苦则是一种受。


    当佛陀告诉我们将心与受分开时,他并不是指说将它们丢到不同地方去,而是指心必须觉知乐与觉知苦。例如当入定时,平静充满内心,乐受生起,但它无法进入心;苦受生起,也无法进入心这就是将心与受分开的意思。这可用瓶子里的水与油作比喻,它们并不相融,即使你试图混合它们,油是油,水还是水,因为它们的密度不同。


    心是自然状态既非乐,也非苦。当受进入心里时,乐与苦就会产生。若具有正念,我们就会觉知乐受就是乐受,觉知的心不会执取它。乐存在,但它在心外面,而非藏匿在心里,心只是清楚地觉知受。


 


杀死烦恼是 如实觉知并放下烦恼


    若将心与苦分开,是否意味着没有痛苦,从此感受不到它?不!仍能感受到它,但我们觉知心就是心,受就是受,而不执取或执著那感受。


    佛陀透过智慧将这些分开,他感受到痛苦了吗?是的,他觉知痛苦的状态,但不执著它,因此我们说他断除了苦。快乐也一样存在,但他觉知快乐,若不觉知它,它便如毒药。佛陀不执著快乐为他自己,透过智慧,快乐仍在那里,但他的内心不执取或执著它。因此,我们说他将心与苦、乐分开。


    当我们说佛陀与觉者们杀死烦恼时,那并不是指他们真的将它们都杀光。若已杀光所有烦恼,我们大概就不会再有任何烦恼了!


    他们并非真的杀死烦恼,而是他们如实觉知烦恼,放下了它们。愚痴的人会执著它们,但觉者了解心中的烦恼是毒,因此全部清除,他们清除会造成痛苦的事物。不知道这点的人,看到一些如快乐或美好的事,就会执著它们,但佛陀只是如实地看见它们,然后扫除它们。


 


欲乐或苦行 皆非禅者之道


    佛陀知道,因为乐与苦两者都是苦的,具有相同的价值。当快乐生起时,就放下它。他具有正确的修行,因为他看见这两者具有相同的价值与缺陷。它们受制于「法」的法则,换句话说,都是不确定与不圆满的,有生就有灭。当他看见这点时,正见便生起,正确的修行之道也变得更加清晰。无论何种感觉或想法在他心中生起,他知道那只是持续的苦与乐的活动,他不执著它们。


    佛陀刚觉悟时,便作了关于耽著欲乐与耽著苦行的开示。「比丘们!耽著欲乐是过松之道,耽著苦行则是过紧之道。」这两件事在他觉悟之前,都一直困扰着他,因为起初他并未放下它们,当觉知它们时,他才放下,因此才有初转法lun


    所以,禅修者不应步上快乐与痛苦之道,反之,他应觉知它们。觉知苦的实相,觉知苦因、苦灭与灭苦之道,而离苦之道就是禅修。简单地说,要保持正念。


    正念是觉知,也是当下的心。我现在正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心中萦绕着什么事物?如此观察,清楚地觉知自己究竟是如何生活。如此修行,智慧便能生起。


    我们在任何姿势下,随时保持思惟与观察。当一个喜欢的法尘生起时,如实觉知它,不执著它为任何固定不变的实体,它就只是快乐。当痛苦生起时,也觉知它,并觉知苦行绝非禅修之道。


 


心与受 就如油和水


    这就是我们所谓的将心与受分开。若够聪明,就不会执取而随它去,我们便成为「觉知者」。心与受就如油与水,它们在同一个瓶子里,却不会相混。即使生病或在受苦,我们仍觉知受就是受,心就是心。我们觉知痛苦或舒适的状态,但并不认同它们,只和平静同在——超越苦与乐的平静。


    你们应如此生活,换句话说,没有快乐与痛苦,只有觉知,心中无任何牵挂。


    当我们尚未觉悟时,这一切听起来可能会很奇怪,但那无妨,只要朝这方向设定目标即可。心就是心,它遭遇快乐与痛苦,我们只是如实地看它们,再无其它。它们是分开的,并不相混,若都一起,我们就无法觉知它们。


    就如住在一间房子里,房子和住户虽然有关,不过确是分开的。若房子有任何危险,我们会难过,并觉得必须保护它;但若房子着火,我们得跑出来。因此,若苦受生起,我们就得离开它,当之道它已完全着火时,就得赶快跑。房子是一回事,住户是一回事,它们是分开的两件事。


    我们说要如此分开心与受,但事实上,它们本来就是分开的。我们的了解,只是如实觉知这自然的分离。若我们认为它们是分不开的,那是因为对实相无知,而执取它们的缘故。


 


修定所得的智慧 与研究书本所得的知识不同


    因此,佛陀告诉我们要禅修,这禅修非常重要,光靠世智辩聪是不够的。从修行的定心中产生的智慧,和从研究书本中得到的知识相差甚远,从研究中所得到关于心的知识,不是真实的知识。我们为何要执著如此的知识呢?我们终究会失去它啊!一旦失去,我们便哭泣。


    若我们真的了解,便会放下,让它顺其自然。我们知道事物是怎么一回事,且不会忘失自己。若生病,也别迷失于其中。有些人说:「这一整年我都在生病,因此完全无法禅修。」这些是真正愚痴者讲的话,其实生病或濒临死亡的人,更应该精进修行。


    你们可能会说没有时间修行,生病很痛苦,你们不信赖身体,因此觉得自己无法禅修。若你们这样想,那事情就会变得很困难。佛陀并非如此教导我们,他说这里就是修行的地方,当生病或濒临死亡时,那正是我们可能真正觉悟与看见实相的时候。


    有时学校的老师们来看我,抱怨事情太多,没时间禅修。我问他们:「当你们教书时,有时间呼吸吗?」他们回答当然有。「那么若工作真的如此繁重,你们怎么会有时间呼吸?你们就是在这里远离『法』。」


 


修行只在于观察心与受 无须四处追逐


    事实上,这修行只在于心与受,你无须四处去追逐与争取,工作时,呼吸依然持续进行。自然的过程会有自然去照料——我们需要做到只是保持觉醒,只要持续努力,向内看清楚。禅修就是如此而已。


    若有正念,无论做什么工作,它都将成为让我们持续觉知对错的工具。有很大时间可以禅修,只是我们未能全面地了解修行而已。我们睡觉时呼吸,吃饭时也呼吸,不是吗?为何无时间禅修?无论在哪里,我们都会呼吸。若如此思惟,生活就会和呼吸同样有价值,无论在哪里,我们都有时间禅修。


    各式各样的想法都是心法,而非色法,因此只需要保持正念。如此一来,随时都能觉知对与错。无论是行、住、坐、卧,我们有的是时间,只是不知如何正确利用它而已。好好地思惟这点。


    当我们觉知时,就是精通心与法尘。当精通法尘时,就精通这世间,我们成为「世间解」,那是佛陀的九种德行之一。佛陀是清楚觉知世间一切苦难的人,他知道苦恼与不苦恼同样在那里。


    这世间如此让人困惑——佛陀是如何觉悟的呢?在此我们应了解,佛陀教导的「法」并未超出我们的能力之外。无论行、住、坐、卧,我们都应保持正念与正知——坐禅时间到了,就去坐禅。


 


坐禅 是为了增长心的力量


 


    我们坐禅是为了让心安定与增长心的力量,而非好玩,观禅本身就是处于定中。有些人说:「现在我们将先入定,之后才进行观禅。」别如此分开它们!定是产生慧的基础,慧则是定的果实。


    你不能说现在我先修定,之后才来修观,那是办不到的!你只能在言语上区分它们,就如一把刀子有刀刃与刀背,无法将两者分开。若你拿起一个,同时也会拿起另一个,定就是如此生出慧。


    戒是「法」的父母,最初必须先有戒。戒是平静,意指没有身与口的恶行。当我们不犯错时,就不会感到不安;当不会不安时,平静与镇定就会生起。


 


戒、定、慧三者是一体的


 


    因此,戒、定、慧是圣者迈向觉悟的道路。这三者其实是一体的:戒即定,定即戒;定即慧,慧即定。就如一颗芒果,当它是花时,我们称它为花;当结果时,就称它为芒果;当它成熟时,则称它为成熟的芒果。


    同是一颗芒果,却不停地变化。大芒果从小芒果而来,小芒果会长成大芒果,你可说它们是不同的水果,也可说是同一个。芒果从最初的花开始,它还是它,只是逐渐长大与成熟,这就够了,无论别人如何称呼它都无妨。一旦出生,它就会长大与变老,接下来呢?我们应好好思惟这点。


    有些人不想变老,到了老年就变得很沮丧。这些人不应吃成熟的芒果!我们为何想要芒果成熟呢?若它们无法及时成熟,我们就会加以催熟,不是吗?然而,当年老时,我们却充满悔恨。有些人会哭泣,害怕变老或死亡。若他们如此感觉,就不该吃成熟的芒果,最好只吃花!若能看见这点,我们就能见到「法」,一切都清楚明了,便能获得平静,只要下定决心如此修行就对了!


 


修行是为了放下对与错


 


    你们应好好思惟我所说的话。若有任何错误,请原谅我。只有当你们亲自去修行与观看时,才会知道它是对或错。错的,就抛开它;对的,则善加利用。


    但事实上,修行是为了放下对与错,若是对的,抛开;若是错的,也抛开!最后抛开一切!通常,若是对的,我们就执著为「对」;若是错的,就认定是「错」,接着产生执著。但是,「法」是空无一物的——什么也没有。


 


[注释]


此教导见于佛陀针对「四念处」 的开示。「安住于身,循绅观察」意指将心专注于身体之中,很清楚地依次随顺观察身体是由地、火、水、风所组成,而知「身」是集合体,是生灭变化、不净的,去除执著身体为「我」的颠倒。参见《大念住经》(《长部》第 22 经)。


「受」(vedana)指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又可分为身的受与心的受,身的苦受称为「苦」(dukkha),乐受称为「乐」(sukha) ;心的苦受称为「忧」(domanassa),乐受称为「喜」(somanassa)。在此,阿姜查描述它的意思,应理解为心的苦受与乐受。


《长部》列举佛陀的的功德:「彼世尊亦即是阿罗汉、等正觉者、明行举足者、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此外,诸经论中亦有将世间解、无上士合为一号,或将佛、世尊合为一号,或将无上士、调御丈夫合为一号等诸说,而成为九种功德。


选自《阿姜查的禅修世界》


TOP

心香姐辛苦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TOP

感悟中.....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