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长洲是渥堆的发源地
渥堆到底源于何时,又源于何处?至今仍无从考证,只是这里有一个故事,讲给大家来听听。一九九七年的春节,我与家人到泰国旅游,在机场遇到了金源茶行的刘钊,他正好也要与家人到泰国度假,只是我们不同团。他知道我是印尼华侨,忽然兴致起来大谈起他的威水史。
他说,他早期就已从印尼大量进口青茶。有一次,他到印尼视察茶园,当进到厂房之时,突然嗅到从角边上传来的一股霉香味,他感到有些奇怪,这种味道怎么和香港的普洱茶有些相似,因此就跟园主打听,那里堆的是什么东西。园主就告诉他,原来,那里堆着一批茶,前段时间下了一场大雨,屋檐漏了水,茶被淋湿了,发霉了,过几天就要丢掉了。一种莫明的好奇心,使他走向前去查看究竟,当他打开麻包,看到那些表面已呈灰白,但却发出阵阵香气的茶叶,他再也忍不住了,赶紧抓了一把去泡,而使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泡起来的茶不仅没有酸臭变坏,而且滋味相当甘滑。因此,使他立意下定决心把这批茶全部买下来,而且是用非常便宜的价格。这批货运到香港之后,他不动声色地将茶叶分批卖给老顾客,又再次使他很感意外的是,那些顾客不但没有投诉,而且还赞不绝口。后来他与在长洲的卢铸和被称为王牌经纪的经纪王合组公司,这是铁三角的组合,用泼水渥堆的工序来加工普洱茶。刘钊的茶行本来就是专门供应茶叶给酒楼,他自己对这种发酵茶的用量就很多,加上经纪王的客路也很广,而卢铸当时被称为是渥堆的能手,最后渥堆茶越销越多,并在香港全面推广。六十年代末期,香港地价开始昂贵,所以,他就把渥堆技术传授到广东,委托广东茶叶公司加工普洱茶。到了七十年代初期,云南茶叶公司有派员到广东取经,渥堆技术就这样传遍开来。而长洲也就是渥堆茶的发源地。长洲是香港的一个离岛,离岛的意思就是离香港岛有一段距离的小岛。香港这个特别行政区是由九龙半岛连接大陆和香港岛以及大屿山岛所组成。而周围有大大小小的岛屿数不胜数,长洲是最大的离岛,这里离市区较远,坐船要一个小时,它交通不方便,所以地价较为便宜,有不少的茶行就到长洲做渥堆加工普洱茶。他们从泰国和缅甸购买青茶,还有最多的是来自北越,北越的青茶最受欢迎,叶片长条幽黑,滋味浓郁,有股特殊的香气。我有进口印尼的青茶,有一种是泗水产地的,是当地华侨教茶农将采来的鲜叶,在太阳光下晒,晒到一定程度就开始揉条,边揉边晒,直晒到干为止。而加工工序是不用炒青,他说,这是更加原始的作法,泗水的这种青茶,太阳味更足,滋味也比较浓郁,由于酶的保存更加充分,这种茶更容易老化,所以很受欢迎,人称!泗水青",但产量很少。有一次,我到长洲探望我的客户,他有跟我买过几批印
尼青茶,当我找到他时,我看到他原来是将茶叶一包包的堆
在露天空地上,他先把茶包用木板垫高,然后用帆布盖住。茶叶白天受到阳光照射,而晚间又受到潮气的腐蚀,长年累月的,就如古代马帮运送茶叶去西域那般,茶叶像在长途跋涉
的征途中,就发生很奇妙的发酵作用。香港人充满智慧,正是令人刮目相看。刘钊最后提到,十多年前,他从酒楼里买过一佰支的红印,当时买下来的价格是每片壹佰元,同年,他就以每片贰佰元的价格全部卖完,他讲到此时,脸上露出了神气的笑容。当时,我帮他算了一下,一支茶有捌拾肆片,每片壹佰元,一佰支茶就是捌拾肆万元,他一年之内能赚捌拾肆万元,在当时来说也是天文数字。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香港,港币捌拾肆万也可买到一套新房子。只是,现在红印饼茶的行情已经涨到每片叁万捌仟元,这一佰支红印如留到现在,其市值可是叁亿元啊!试想,在普洱茶创造神话故事的年代里,谁会愿意把自己手上的老茶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