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 李
曾听过“桃红李白紧相连”的歌词，从没有正正经经地看看李花。一学友家种有棵李树，春节花开邀我去赏。我问女儿：“你姓李，可曾见过李花？”女儿答否。反问我，我也答否，会心一笑，挽手同往。一种以其名冠自己一生姓氏的植物，竟从未去注意过，怎么说都是遗憾。人们最容易忽略的，往往是最近身边的事物。
一弯如茵的草甸，围成了袖珍的天台花园。花树奇石，足可见主人的雅致。抢先入眼的，自然是那棵李树。米来高的身段，圈掌粗细的树杆，散出几十条粟色的树枝。枝上李花朵朵簇簇，或含苞、或怒放，除了花蕊几点粉黄，全是如雪的白。单托薄瓣，小巧无奇。女儿乐得大叫：“呵呵，这就是李花？如此简单。”是的，就是如此简单。这简简单单的平凡，却带给了赏者愉悦。
我自认才疏学浅，搜肠括肚也想不起古人有咏李花的诗句。同样是如雪的白，梅花却倍受诗人青睐。这也难怪，梅花有欺雪凌霜的傲骨，让人能咏“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还有沁人肺腑的芬芳，让人能咏“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李花顺天应节，没半点惊世骇俗之处，难惹诗人怜咏。然而，待春退夏长，梅子特酸，李子却特甜，望梅止渴哪如啖李消暑实在。谁还能怨造物主的不公？
古人喻牡丹为富贵者，喻菊花为隐逸者，喻莲花为君子。梅花更列在兰菊竹之前居四君子首席，李花则从没有过雅人喻颂。但想起“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也为李的朴素感动。窃以为李当与桃、石榴等不入流不入品的众花一样，比作平民百姓。既生存于天地之间，大可与万物共享朝露阳光，共度四季风雨。不卑不亢，莫妒天命。
观一棵李树赏一树李花，只算管中窥豹。记得去年到郊区公干，途经一坡李林。见过了李花的洁白，可想象那里必定如披浓雪。下岁春归，必到郊外再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