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中华民族的大智慧
既雕既琢复归乎朴,法天贵真不拘于俗。中华医道的概念范畴和理论体系中,流淌着中华民族洋洋大观的思想先河。抛弃道、气、数、序、类、态、势、象等基本概念范畴,曲解阴阳、五行、藏象、经络、病因、病机等二级概念范畴,异化摄生、诊道、治道、方剂、本草、针灸等三级概念范畴,是动摇、离散、取代和毁灭中华医道的根本途径。所以本文重点从医道的原理,以及其概念范畴体系进行了简单的论述,从中已可见其源远流长的民族文化背景,以及其辉耀千秋的中华智慧之光。 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中,阿波罗是日光与理智的象征,阿波罗倾向一直影响着西方哲学和科学。
他们认为中国人更具有俄尔甫斯的神秘。一些崇尚中国传统文化的科学家,甚至如人所共知的《物理学之道》的作者卡普拉,都称其为“东方神秘主义”。这是由于种族特性、思维方式、文化背景、社会历史的差异,使西方人不能真正了解中国所致。而信奉文化一元论的西方学者,却企图彻底否定一切与之不相同的任何其它文化。中医则被说成是“不科学”。
因而被认为应该替换其概念,改易其理论,从属其技术,提取其药物,即全方位地进行“科学化”、“现代化”,实现其向国际的接轨。 接轨则必须同轨,同轨则必须转轨。例如把“气”解释成“精微物质”,是退回到阿那克西米尼“气是实体”的观点,恩培多克勒就曾认为“气是物质”,称其本体为“以太”。“阴阳等量平衡”的学说则是退回到恩培多克勒关于“健康是相反成份之间的平衡”的观点。把五行解释成“五种物质”或“物质元素”,把五脏解释成五种组织器官,甚至还低于他的被亚里士多德称作“四元素”的学说。古希腊人把湿干冷热状态当作本体。但也被后来的人们说成是“四种物质”。其与毕达哥拉斯和赫拉克利特相比都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一来,中医就自己使自己落后了自己所谓的“现代医学”两千多年。所以就必须要从其原始的出发点奋起直追,重复其漫长岁月中经历过的一切艰难险阻。 古代西方人走出了柏拉图的《理想国》,徘徊在中世纪的黑暗里,文艺复兴的大潮将其推向分析的时代,科学革命的巨浪使其重返综合的世界。现代中医学却似乎要离开《黄帝内经》,深陷在全面异化的旋涡里,千难万劫地欲补其微观分析之短,穷追不舍地重复其客观定量之苦。然而,认识的分析性与实际的综合性却导致了医学理论及其指导的实践与生命运动及其演化的过程尖锐对立。《孟子?梁惠王》中载:“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状缘木而求鱼也。”以这样的方法追求这样的目的,就像爬到树上找鱼一样。
由此可见,不了解中华民族文化的渊源,就无法理解中华医道的原理。不解决对自然、时空与生命的认识,就无法知晓中医所描述的对象、概念和范畴。不懂得取象比类、从容综合与参悟玄机,就无法意会中医的思维方式、认识方法和实践方向。不澄清中西医认识论、方法论、目标论的根本区别,就无法挽救中医所面临的被替换、被取代、被消灭的深重危机。
不完成对中医概念、范畴和理论体系的现代表述,就无法自立、自强而实现二十一世纪东西方的文化交会。这是历史的期盼,也是未来的召唤。 针对实验研究的对象,按照人为规定的程序,借助仪器设备、动物模型,依据客观标准、定量分析,只能了解有形的具体物质结构,处理有限的形式逻辑问题。而生命之神与自然相通,顺应自然和生命过程的无穷变化,一切反逻辑的创造都是生命之神的本能。创造是人类的大智慧。李约瑟博士大声疾呼古代中国是“世界发明摇篮”,称《周易》为“万有概念宝库”。而巴特克则认为“《易经》令人惊奇地接近真理,更令人惊奇的是所有地球的生命秘码同《周易》的结构密吻”。 中华医道的原理,远远超越西医及现代中医学,甚至整个近现代科学体系。而现代科学革命的新挑战却与之日益趋近。
麦克尔逊-莫雷试验和黑体辐射挑战经典物理,测不准原理和不对称性原理挑战实验科学,突变论挑战进化论,信息论挑战物质论,协同论挑战分析论,大爆炸挑战相对论,……包括系统论、控制论、分形论、混沌论、耗散结构理论、超循环理论、宇宙自足理论、生命自组织理论等的崛起,这一历史大转折的本质,是状态论挑战结构论,最终将是过程论挑战实体论,中国古文化挑战近现代科学。由于相对论与量子论引发了二十世纪风暴,世界才开始真正崇拜《周易》与《老子》;通过理论物理震撼推动的第三次科学革命,西方才开始重新认识《黄帝内经》。
人们批评科学史家库恩的历史主义科学革命论忽视了文化传承的历史作用。岂不知这正是符合了西方科学的革命性,因而理所当然地会忽视了东方文化的传承性。革命论适用于西方科学,传承性适用于东方文化。反者道之动,道者反之动。反的运动方向恰恰是道。现代科学的每一次反之动都是一次向东方道的回归。这正是革新与传承的相反互补与相反相成。令人遗憾的是,我们把结构领域的每一次重复实验当作向国际接轨的科研成果,西方在状态领域的每一次全新挺进都成为震惊世界的伟大发现。 有人屡屡攻击中医死守传统,以为用所谓“现代科学方法”(恰恰是现代科学革命的对象)进行改造才是发展。岂不知西方医学由低级到高级,由简单到复杂,由局部到整体,由分析到综合,从四体液说到人是机器,从细胞生物学到分子生物学,走过了一条否定之否定的道路。在革新中建构,在革新中发展。而中华医道由宏及微、由隐至显、由无及有、由一至万,从《黄帝内经》的形成到《伤寒杂病论》的问世,从金元各家的争鸣到明清温病诸子的崛兴,走过了一条肯定之肯定的道路。在传承中运用,在传承中包容。这是人类认识的不同对象、不同方法、不同道路。但人类是两条腿走路,只能一者在前,一者在后。用库恩的话说,必须固执己见,至死不悟,只有当其潜力穷尽的时候,科学的革命性变革才会到来。亦有人致力于将后面的一条腿连根挖断,但那只是造成一时一地的哪怕是巨大的混乱与灾难,而人类智慧相反相成的认识史永远不会终结。
英国的伯特兰?罗素着了《西方的智慧》,其中没有给“东方的智能”留下地位。他们认为:西方的哲学传统不同于东方人想出来的哲理。只有希腊文明中,哲学运动和科学传统携手前进。正是这种双重传统,才形成了西方文明。我们认为:东方的道德文化不同于西方的哲学与科学。只有在中华文明中,自然、生命和社会之道融会贯通。正是这种至大一统,才形成了东方文明,展现了中华民族的大智慧。伟大的智慧创造伟大的文化,中华民族的大智慧创造了辉煌灿烂的中华民族文化。中华民族文化与中华医道的复兴必将为人类未来文明的诞生作出巨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