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宾虹 拟元人写意花卉图 轴 89×29cm 纸本设色 浙江省博物馆藏
款识:拟元人写意。宾虹年九十。
鉴藏印:浙江博物馆藏(朱)
花鸟大写意画家潘天寿,对黄宾虹的花鸟画曾有这样的激赏:“人们只知道黄宾虹的山水绝妙,花鸟更妙,妙在自自在在。”我所理解潘天寿的意思,并非花鸟更妙于山水,而是因了山水之绝妙,花鸟才能更妙。其基调与沈周、陈白阳同一写意路径,因了山水的笔墨功底,所作花鸟自然可能化厚重为轻灵,出谨严而“自在”。
画史上兼擅山水、花鸟的画家并不鲜见,有意思的是,这种兼擅的画手,更多见于文人开写意之风(即“书法入画”)以后。如元初赵孟緁,人物、禽鸟、花卉、山水,可谓各科精能,其倡言“贵有古意”,上追晋、唐看似稚拙的“古雅”,用以承绪北宋苏、米“书法入画”一脉的同时,规避南宋的犷悍,而将这种“书法入画”的“雅格”,往古拙的方向回归。所以,我们看到,经赵孟緁规导的元代画坛,书法入画成为主流,而山水、花鸟兼擅的风气开始大盛。即如赵孟緁的同道钱选,山水花鸟亦为世所重;元四大家中,倪瓒、吴镇、王蒙皆作竹石;杭州画家王渊在赵孟緁的指导下,将似渊源于北宋徐熙“落墨花”的“墨花墨禽”出落得蕴藉雅致。至明中期,吴门沈周、陈白阳再续脉传,以山水大家兼作花鸟,只是较元人更趋简逸,当是因了草书入画的缘故。这种更加草笔写意的风尚经徐渭掀起的高潮之后,花鸟画在清中期的扬州呈现出繁荣与衰落互见的两面性特征。而值得注意的是,此间的花鸟大家华新罗、高凤翰、黄慎等,亦画山水,只是似用花鸟画的情趣笔致来画山水,其山水倒有了一种失重与空洞的感觉,或许正因为此而不为画史所重。如此稍稍回顾画史,可知文人之意笔,当是兼擅的重要前提,而若以山水为主兼擅花鸟,气局格调往往高上,笔墨手段也往往法理兼备,反之则不然,可算是例外的有八大,山水如其花鸟,气格高标,但若说手段多面、法理兼备,尚或有所不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