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妹14岁了,穿得又脏又破。由于长期的流浪生活,她的皮肤虽不如都市少女般白嫩,可也显得很细腻。而宁宁就如同越长越劣的矮冬瓜,踮起脚尖儿才到海妹的眉梢,脸上还出了几个疙瘩。
不知从啥时候起,孙瘸子盯着海妹的时候,目光开始变得有些异样。他不停地指使她干这弄那,然后再找茬收拾她。孙瘸子揍海妹的时候,不用皮带,他用手,在她身上最怕疼的地方使劲儿掐。海妹越是泣泪交加,孙瘸子下手就越发狠毒,掐得海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一次,孙瘸子竟然抓住海妹胸前刚刚隆起的那两团肉猛地一捏,海妹立时脸色煞白,募地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
直至很多年以后,那声惨叫依然会出现在梦里,把我惊醒,然后发现自己的拳头紧紧攥着。
冬天的夜怎么那么长,好象永远也捱不到天亮。房间里实在太冷,薄薄的被子又是千疮百孔,冻得我常常抱成一团难以入睡。我的地铺在窗户下面,那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小小的,结着厚厚的霜花。虽然窗缝上已经糊了好几层报纸条,可是风仍然透过各种缝隙钻进来,早上醒来的时候常常发现自己的鼻尖已经冻硬了
有天夜里,我好不容易迷糊睡去,却被一种奇怪的声响弄醒了。听起来好象是前院那家狗肉馆门口的树上,那条垂死的狗发出的最后几阵“嘤嘤~”、“哦哦~”的闷吼。我忽啦一下坐起来了,却发现孙瘸子正趴在海妹身上,海妹正在下面拼命扭动着。孙瘸子大概怕海妹叫唤,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这时睡在另一边的宁宁忽的也坐了起来,她很大声骂了一句脏话后,又使劲把身子倒下去,来回翻了好几个响身。被宁宁这么一折腾,孙瘸子只好悻悻地从海妹身上滚落了下来。然后他发现了坐在黑暗中瞪着眼睛的我。
他把我从被里拎了出来,照着我的脸就是一拳。
“操你个婊子养的,让你不睡觉,我让你看!”孙瘸子边骂边打过来。
“今天不打死你,我他娘的就不姓孙!”
孙瘸子劈头盖脸地打,我感觉自己的鼻梁好象折了,一股钻心的剧痛从那儿传来,接着又有温热的液体自鼻孔汩汩流出。我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瞪着孙瘸子。
海妹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孙瘸子。
“求求你,别打小弟,别打他了,求求你……”海妹哭叫的哀求着。
孙瘸子没理海妹,把他的拳头继续砸在我身上。我的嘴角歪了歪,那里好象也有液体正在向外涌,甜甜的。
我奇怪为什么孙瘸子这么狠命的打我,而我却连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我有的只是满腔的仇恨!我恨透了眼前的这个人!孙瘸子似乎已经停不下手了,我牢牢盯着他的脖子,脑袋里想着立在房门口的那把铁锹,它虽然锈迹斑斑,可我知道,要是用它来砍死一个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不要再打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海妹绝望地大喊。
谁都没注意到海妹什么时候开始动手去解自己的衣服。她先是脱去了那件刚被孙瘸子撕扯过的破棉袄,接着又开始脱里面的毛衣、线衣……直到上身什么都不剩,她抱着肩膀站在那儿,脸上都是泪。
我的视线不自觉地离开了孙瘸子的脖子。海妹的身体比脸上的皮肤要白皙好多,乳房坚实挺拔。我呆住了。
孙瘸子顺着我异样的目光,也看到了已经半裸的海妹。
“哎呀荷,他妈的刚才跟我撕撕巴巴的不让上,这会儿倒主动脱了。”
“不要再打了,我都听你的。”海妹望着他,坚决地说。
孙瘸子踮着脚非常迅速地走回他的地铺,取来了他的烟和打火机。
他看了看已经鼻青脸肿的我,又眯上眼睛瞅瞅上身赤裸的海妹,笑了一笑,把烟放进了嘴里一根,叼着。“来,海妹,过来,给我点上!”
孙瘸子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很好看的烟圈;那个烟圈在空中走了一个直线,落在海妹双手紧紧裹住的胸口上。孙瘸子对海妹说:“等会儿我再好好收拾你!”说完转向了我:“你不是喜欢晚上瞪着眼睛到处看吗?狗杂种,今天我就让你好好看看!”说着,他把叼在嘴上的烟取了下来,用手捏着,走了过来。
这时我已经把拳头握得紧紧的,只要他敢再碰我一下,我就先给他一拳,再冲到门边去拿那把铁锹!
孙瘸子朝我走了过来,他举起了手中的烟,这时海妹不顾一切地扑将上来,死死的从背后抱住了孙瘸子。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放过小弟吧!”海妹大声哭叫着。
孙瘸子正要用手中的烟头往我眼睛上按的时候,被海妹这么冷不丁一抱,往前踉跄了一下。他把那根燃着的烟头按在了海妹的胳膊上,海妹一声哀号,放开了孙瘸子。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我始料不及,一股隐忍了很久的愤恨全部冲了上来,直至头顶,我感觉自己跟疯子一样向孙瘸子冲了过去,而他此刻正也在向我扑过来,我被他重重地压在了身下。不知道我的头被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只听见咣当一声,接下来的事情我就全然不知了。
当我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孙瘸子趴在我身上。他的脸扭曲着,眼珠向外凸,看上去分外地狰狞恐怖,吓得我一把推开他。被我推过一旁的孙瘸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显然是已经死了。
我坐了起来,看见自己的前胸,孙瘸子的头、衣服、还有地面上,到处都是血还有白白的黏糊糊的液体。散落在地上的,还有一些十元面值的人民币,有的已经泡在了血里。忽然感觉后脑勺一阵剧痛,一摸,满手都是血。
我环顾四周,发现了海妹。她仍然赤裸着上身,原本光洁的皮肤上此时满是血污。这会儿她正坐在一个角落里抱着肩膀,瑟瑟地发着抖,眼睛直直地瞪着前方,连我起身向她走去,都似乎没有察觉。
“海妹,海妹!”我呼唤她。
她身子一激灵,抬头望向我,眼中充满了惊恐。
“你怎么了,海妹?”我轻摇着她。
“不是我,不是我!”海妹一边推开我,一边大声喊叫起来。
“是我啊,海妹。你看看我!我是小弟啊!”
海妹被我一阵摇晃,慢慢清醒了过来。她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是我之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发现海妹的肌肤已经冻得冰凉,赶紧拣过一条被子把她裹了起来。我轻拍着她,又抚摩了几下她的头发。海妹留着长发,不过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足而略显枯黄。
我紧紧地抱着海妹,忽然想起八岁那年的某个寒冷的夜晚,我浑身发着高烧,海妹钻进了我的被子,也是这么紧紧地搂住了我。
小弟,只有海妹这么唤我。孙瘸子和宁宁都叫我道格,在获得这个名字之前,孙瘸子叫我“狗杂种”,宁宁则一直叫我“嗳”。
过了好一会儿,海妹终于缓了过来,向我讲述我昏迷以后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