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渚，邂逅紫笋红茶
大茶 文/图
尚记茶山老，能分顾渚春。自唐宋以降，长兴的顾渚紫笋历经饼（团）、末、散茶等演变并一度失传。1979年，恢复创制为如今的紫笋茶。不论是古时的蒸青制法，还是现代的炒青、烘青工艺，紫笋都属于绿茶。或是机缘巧合，不久前，问茶顾渚，竟然巧遇了红茶紫笋。
在顾渚茶区，由北而南，分别有葛岭坞、悬臼岕和斫射岕横亘期间，当地人念“岕”字为“卡”音，意为“两山之介”（即山坳）。“岕”这一独特地貌，和好茶渊源至深，同属长兴的罗岕茶自不待言，顾渚的岕茶也弥足珍贵，如古明月峡紫笋等，均为历代茶家所推崇。
斫射岕是顾渚三条大岕中最有名的，附近，有陆羽山庄、紫笋园、贡茶院等茶文化胜迹。岕内，还有金沙泉、忘归亭等著名景点。南侧为西坞、叙午支岕以及方坞、竹坞、高坞等小岕，这一带是“大唐古茶山”，野生茶资源极为丰富，出产的紫笋堪为顾渚群山之冠。
今年早春，在斫射岕底的罗家村，笔者结识过一位汪氏大婶，由于当时茶叶尚未开采，便约定春茶上市时再至。一个多月后，迷濛烟雨中，茶游顾渚，再次来到汪家。
大婶外出了，热情的汪阿伯沏上紫笋茶说，他家茶园就在隔谷相望的山峰上，而且全是野茶紫笋。由于高山茶采摘艰辛，尽管茶叶的品相朴实无华，但内质却出奇地甘醇。竹匾内，摊晾着幽芬四溢的紫笋茶青，有趣的是，本地人将茶鲜叶呼为“草子”，与安徽一些茶区的“青草”叫法如出一辙，这和村里汪姓先辈多为皖南人氏有关吧。在堂屋隔壁，无意发现竹匾内还摊有褐色的茶叶。经询问，竟然是以紫笋原料制作的红茶。
自从多年前结缘紫笋后，顾渚各个山岕的紫笋尝过不少，可这红茶紫笋却是首度相遇。惊喜之余，顾不上匾中的茶叶还是半成品，赶紧泡了一杯解馋。和汪家阿伯拉家常，才得知他们以前是不做红茶的，原来，与浙北长兴一岭之隔的苏南宜兴向来有嗜饮红茶的习俗，而这批紫笋红茶是应宜兴亲属要求特制的，需经晒青、揉捻、渥堆和曝晒等工序最终完成。
雨水生百谷，回味紫笋红茶这一刻，很想置身雨中，接受上苍的洗礼。于是，冒雨独行斫射岕。不远处，是修竹成林的老鸦坞，南麓有一方清池，名为五公潭（又称五公泉）。潭畔，一双竹亭玉立，亭内，有唐代湖州刺史裴汶、张文规的摩崖石刻，合计三组，最上方为张文规题五公泉诗。这些题刻，虽已漫漶难辨，但仍默默见证着顾渚冬去春来的千寻茶事。
前方，发源于黄坎岭（古名苍云岭）的合涧水静静流淌。脚下，这片仿佛古茶尘屑聚积成的土地温存依旧。心间，那杯紫笋红茶弥散的郁郁气息宛在。这是流衍千古的唐韵余脉么？假如梦回大唐，邀桑苎翁、玉川子共品紫笋红茶，兴许《茶经》得补编，《七碗茶歌》会改写呢。
原载《中华合作时报》（2008年5月27日《茶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