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
这是暮秋一个不算很冷，但阴着的天。趁星期到一乡镇去办事，当我匆匆赶到，时至中午，不便打扰朋友，便找了个小餐馆坐了下来。
这是一个简陋的便餐面店，位于汽车站旁。店内只有4张座位，散发着浓郁的油腻味，想到办事赶时间要紧，我只好委屈自己将就一下了。
“来碗面，要小碗！”说完便点了一只烟，四顾张望起来。
“来碗面，大碗！！”我的话音刚落，一个蓬松着头发，上身迷彩服，下腿卷着裤边的身影晃了进来。屁股没有着凳，声音先响起来。
说完，迷彩服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紧挨着墙角萎缩在那里。粗大的手在筷篓里随便捏起一双筷子，呆望着厨房的方向，目光追随着即是老板又是服务员的店主穿梭在窄小的厅堂里。
此时的店里只有我们两位客人，所以很快，我的面来了。尽管是一小碗，却被白白的面堆满了，只有几片青菜叶裹在混乱的面里。随手把手边清汤似的醋滴了两滴在面里，便开始先拣菜叶，挑着吃起来。刚一入口，便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淡而无味，有些让人要反胃，但想着办事要紧，便咬紧牙关，向老板要来蒜，吃起来。
“你的，大碗！”老板为迷彩服端来面。迷彩服把醋瓶翻过来倒入醋，挖了两大勺辣椒，搅搅，埋头呼啦啦的吃起来。除了抬头撕纸擦拭一下鼻子，拿筷子的右手又极快的转动起来。
“老板，再来5角钱的。”迷彩服叫来老板，低头解开迷彩服上衣的扣子，在左胸处摸索出一个卷着的烟盒，伸展烟盒，掏出一大叠卷着的零碎纸币放在桌子上的饭碗旁，拣了3张一元的票子和一张五角的纸币，放在一起左手食指点了下舌头数了数这4张角子，交给在一旁用围腰子不断擦手的店主。
很快，5角钱的面被老板用勺子提着过来了，迷彩服忙把碗伸过去，用筷子搅动着，倒入醋，拌点辣椒，响亮的吃起来。
看迷彩服吃的那么香，我用小勺盛了点辣椒，也开始吃起来，越泡越稠的面泛着白光，我简单的对付了两口，便不得不放下。
抬眼看迷彩服时，他正用纸擦拭着嘴巴和鼻子，桌子上的碗已经见底，筷子象两根僵硬的面瘫软在桌上。
“老板，你忙。”迷彩服起身告辞。
“你慢走！”老板一边在操作间剁着什么，一边从窗户里伸出头打着招呼。
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也忙起身，但我的这碗面，被翻检的象一堆遭了水的棉絮，狼狈的堆砌在碗里，似乎在嘲弄着什么。
2008-3-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