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虎丘，云在茶香
佛见笑 文/图
据《苏州府志》载：“虎丘金粟房旧产茶，极佳。烹之，色白如玉，香味如兰，而不耐久，宋人呼为白云茶。苏轼书以为精品也。”朱安雅云：“今二山门西偏，本名茶岭，今称茶园。”
作别冷香阁，回味云岩茶的豌豆寒香，顿觉轻身换骨，消虑涤烦。顺着茶楼阿姨的指点，一路雀跃，直奔西北山麓，追寻唐代韦应物、张文昌笔下吟颂过的虎丘茶。
在山路上行进片刻，就到了旧称金粟房的坡地茶园。目光触及第一株茶树的那一刻，不禁如痴如醉，更仿佛初恋时与伊人一见钟情般的心悸与颤悚。
茶径西侧有一小亭，内悬“分翠”草书匾额，旁注：“虎丘前后山之间，种竹为界，筑亭以憩游人。”沿着南面的林荫道环行，发现一块写着“云在茶香”的牌子，多有诗意的名字。据说此名源于唐杜子美“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卢延让“茶香时拨涧中泉”和清俞曲园的“茶香室”。
由于历史的沧桑巨变，古老的虎丘茶曾几经劫难，几度湮灭。直至1982年，当地园林管理处才在虎丘茶故地上，重辟茶园，并从太湖洞庭东、西山等地引进优良茶种，扩展为现今约15亩的虎丘新茶园。
漫步其中，赞叹于营造者之用心。山坡平缓，土为适茶之砂壤，茶树顺势栽植，垄边套缀以兰草、腊梅、桃树和白玉兰等，尤其是高大的杉树、香樟，使射向茶园的阳光形成散射光，为喜阳而又惧怕烈日的茶树创造了科学的光照条件，提升了虎丘茶的内涵品质。更奇妙的是，在茶园的西北和北面，分别有两处池沼，水边以黄石驳岸，不仅地理格局良好，还优化了整个茶园的生态环境，难怪这片弹丸之地出产的虎丘茶，竟然韵清如仙山逸品呢。
茶树簇拥处，一座“井亭”悄然而立，亭柱分镌“七杯春绿云泉水，两腋生风齿颊香”茶联，亭中有井，名为“云泉”，想来是沏瀹虎丘茶的上选好水。
茶园中心，有一座“云在茶香”的幽静茶屋，大门两侧，是“云带钟声采茶去，月移塔影啜茗来”楹联，意境甚妙。进入厅堂，内置藤桌、藤椅，满目皆是古雅。西墙上，有四块木制的立轴，上面镌刻着“白云茶”的历史沿革。茶屋东侧与廊、榭相连，中庭的山茶，红花正艳。院东北有两棵腊梅，冷萼娇黄，清芬袭人。外围最东面，则是成片的竹林，景点“茗香竹翠”与茶园相得益彰。
置身茶的世界，仰望蓝天白云，不禁心旷神怡。巡走于一丛丛的虎丘茶树间，仔细观察茶叶，从外观推断，至少有三个品种以上的茶树。有一种数量稀少，类似于“野茶”的茶树，其黝绿硕大的叶片与《快雪堂漫录》的描述颇吻合：“本山茶叶微带黑，不甚青翠。”
茶是“抱子而孕”的，虎丘茶亦不例外，茶花、茶果相依枝头，连理一十八月。古云：“茗花白色，冬开似梅，亦清香。”而虎丘茶树开的花，一如清代茶家陈鑑《虎丘茶经注补》所言：“比白蔷薇而小，茶子如小弹。”此刻亲眼目睹，确实如此。虎丘茶花月白黄心，轻嗅，清香隐然，几不可察觉。
突然想到，虎丘山南数里外，竟然有一个名为“茶花”的村子，难道这又是冥冥中茶意之安排乎？
原载《中华合作时报》（2008年2月5日《茶周刊》），转载请注明作者和出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