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冬那场雨
冬至的那场雨有点意外。前一天阳光还挺火的，以为又能翻暖，岂知傍晚时呼呼刮了几阵风，就得加衣了。晚饭后不久，雨竟淅沥沥地下起来。这时坐于电脑和电视机前都不适宜，便拥着棉被看书。看书也不求甚解，只看到有些文章句子好的，会仔细点。倦意一来，弃书就睡，听着夜雨敲窗，倒也睡得香。
翌日醒来，已是十点一刻，心里庆幸好在是休息日。夫人一向勤勉，早早出门去了。瞄瞄女儿，以为也是高睡未醒。不料我的动静她已知晓，主动问：“老爸早晨。”我笑：“你猜几点了。”“莫非九点？”真是“冬眠”也不觉晓。我说：“电锅里熬着冷饭粥，等下你见滚开了就关电，我出去买早点。”她“嗯哪”一声，我打伞出门。
原计划今天上山，上一座未去过的山，据说也另有风景。但雨让我谨慎打消此念，不肯行险。自从去年发生过泥石流，崎岖的山道便不再在雨中去看。休闲与浪漫的事，终究不及爱护生命重要。何况雨中的街道，也够我看的。
意外所致，不是难受就是喜悦，总要给原来的轨迹或情绪带点变化。这场雨虽令天空阴霾浓寒，但呼吸和触目的清新，却是晴天所不能比的。路边的榕树，被洗得油绿。每条气根下滴着的如珠水练，若不是雨赐，上哪看去？就连该落的黄叶，铺就的也是一地舒坦。
与女儿说说笑笑，吃完早餐，她占电脑去了。我则倚着阳台，看花草听雨声。这些精灵在雨中，仿佛比我平时舀水去乱浇开心得多。每一片叶子，被雨滴打出的调皮，如舞蹈着一般。忽地心里惭愧，不管人如何机心隆重，都难得天成的韵致。
一整天不再出门，做了些家里该是男人做的事。余下时间便是看书看电视。看过也不记得多少，只心动了一句古人诗：“大江流日月”。季节的往复替代，常发人幽思，也的确青春、激 情易随岁月老去。但我想时时觉着晴有晴好，雨有雨妙，才算对得住自己。
二哥打电话来，提醒今晚一起吃饭，谓之过冬。冬至，人们作为节日来过，只是一种习俗吧，并没什么纪念性的意义。之所以有某种喜庆，或是潜意识里知道，日最短夜最长已到极限。尽管接着还有小寒大寒的冷酷，毕竟立春亦将近。闻说冬湿春也湿，春雨来时，那就更欢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