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文:半闲】:
却说半闲送二云兄妹出得山门,已是夕阳晚照,雀鸟归巢时分。望着二云兄妹背影远去,半闲心中,孤独落寞,幽然并起。回想方才与二云对话,得大自在之心,杳无踪影。“不及百年,已然茶非茶,道非道,汉不汉,夷不夷。”二云兄妹的话语,半闲听来,无异于一句咒语。唉!我不自灭,胡人倭寇何以能灭我?幸有二云兄妹等有识之士,不辞辛劳,矢志不移,欲还茶道本意,着实让半闲钦佩不已。以茶为平台,弘扬我国粹。匹夫有责也。
念及有责,忽觉腹饥。径自到大树之下,举掌击之,曰:“槠树老弟,醒神也否?知饥也否?老夫已备好酒食。”
应曰:“醒来半日,饥饿多时,几近昏矣!见汝诊病,不敢扬声。咦,汝可系半闲兄弟?吾何以在此?”
半闲曰:“汝得吾师伯所救,在此处将息。已三日矣。”
槠曰:“吾依稀记得,日前捕鱼,误闯女儿国禁地,被巡山妖童迷倒,竟自不省人事。”
半闲曰:“汝被那妖童,窃取画皮,下毒蒙骗二云兄妹-----”
“且慢说来”槠双手抚面曰:“吾可有破相?今肌肤平滑,汝岂可诓吾?”
半闲笑曰:“吾师伯及时救治,汝方有此嫩皮。”
槠曰:“汝师伯何人?竟如此高明?”
半闲曰“似水神仙姐姐是也。”
槠曰:“又在诓吾。似水神仙姐姐,年方二八,半闲老儿则八十有二。”
半闲笑曰:“人老而心未老也。老弟穿有马甲,半闲却玩七十二路空明拳。当知顽劣之性,老少咸宜。哈,哈。来,边吃边聊。”
槠又问:“似水神仙姐姐,何以待吾独厚?”
对曰:“师伯临行时,再三叮嘱半闲,‘好生照顾槠树,此乃求疵鸠大掌柜金牙大壮,栋梁之材,必有大作为。万万不可怠慢。’云云。”
酒足饭饱。闲敬上香茶。
槠笑曰:“半闲老儿,如此才是待客之道嘛。方才何以不款待二云兄妹?”
闲曰:“老弟有所不知。经云:'食入于阴,长气于阳’。阳毒方解之时,犹恐炉烟虽熄,灰中有火也。令二人空腹下山,逼得汗出,则余毒随汗去也。”
槠曰:“府上尝炼蜜为药丸。老儿不肯施药,却也吝啬解毒之蜜耶?”
半闲笑曰:“日晡至日落,申酉之时,金王而木罢(pi),正是借天真之气会解毒之时,何须用药?毒势已孤,何须食蜜?当知春蜜一碗可活蜂数百。为医者当知俭而善用物。不可滥用药物耳。”
槠曰:“吾师常言,四诊当用全。何以半闲兄仅切脉,便轻下断言?”
对曰:“汝师何人?”
槠笑曰:“终南山至善真人大徒弟,人称神算叠思子。”
半闲大喜曰:“经云:‘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而知之谓之巧。切脉当属取巧,单凭切脉不足信。’尔师傅可有如是说?”
槠曰:“正是此诀,半闲兄何以知之?”
半闲大笑:“神算叠思子,乃半闲同门师叔也。此人才思敏捷,精于方术。已达合阴阳于一体,集雌雄于一身之至人境界。尝道:‘若非侯门贵胄,不可为徒’。可见槠老弟定是出身显赫。哈,哈,哈。恭喜老弟,若得汝师一成功力,便无须捕鱼为生了。”
半闲曰:“老弟适才仅是耳闻半闲诊病。故以为半闲四诊未用全。方才二云兄妹,腹急痛而面色青,其声角,情激怒。自诉误食不洁酒食之后而症起,腹痛内急。抚其寸口脉弦数,其左手关脉犹盛。四诊合候,皆合肝经中毒之病机耳。故不难明断。其左手关脉独盛,此老毒物之阳毒之候也。四诊合参,乃古训也,不知四诊,不足以为医也。也有故弄玄虚者,谓病家不用开口,便知病情根源。此乃戏言,不足为信也。”
槠曰:“半闲兄所言有理。不知医理者,以巫为医。知有医理者,信医不信巫。当知医巫有别也。”
二人闲斟闲酌,不觉已近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