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和我一样爱做梦的人。有一段时间，我总是梦见我回到了童年住的屋子，在那个熟悉而又日渐陌生的老屋茫然四顾，梦里只有我一个人。如果出现在梦里的还是那个生活在小屋里的七岁小女孩，我想那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但在梦里徘徊于老屋的不再是昔日那个扎着两根小羊角辫的女孩，而是现在的我。这个女人孤独地在那个小小的老屋里站立，时间好象静止不动，周围也没有任何的声响，有一种莫名的空阔感铺天盖地地倾覆而来，整个世界就开始旋转着，直到我从梦中醒来。

　　醒来后的我有点郁闷地双手抱膝坐着发呆，对梦里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没有恐惧和害怕，却有好奇与迷惘。老屋早已经送给别人，我至少也有十五年未曾回过老屋了，就是那时候在老屋照的唯一的一张黑白照片，也不知夹在哪一本笔记里不知所终。为什么总要回想起那段岁月呢？按照弗罗伊德的精神分析法，我想一定是我潜意识在提醒我不要忘记过去那段快乐的时光。

　　当我敲打着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有点热热的，是眼泪就要流下来的感觉？我可不想流泪。因为回想起在老屋的生活，那是一段多么纯真而快乐的岁月啊！不必感伤，那虽然是过去了，可是只要我愿意花点时间就这么按着思路回忆下去，我还是可以走回那童年时光的。在那里，有个瘦小的，带点傻气的女孩，是多么的可爱。

　　老屋是六十年代的建筑物，那个时候中国农村的老百姓生活已经算是不错了，在七十年代我出生以至懂事的时候起，我就记得从来没有挨过饿。但我听父亲说，他们也曾经面临没米下锅的窘境，父亲当时是个代课老师，回到家面对母亲的愁容便到外面想办法，他遇到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是父母亲至今念念不忘的，他马上拉了父亲到家里用袋子装了一袋米给父亲。父亲说，他连量那袋米多少斤都没有，就叫我赶紧回家了。父亲说，那时候还没有我，只有我哥哥。父亲不止一次向我们讲述这段往事，那真是一段艰难却又无法忘却的岁月。我总觉得比大我两岁的哥哥有一点优越感，因为我没有和哥哥一样挨过吃米糠的苦日子。

　　七十年代，农村还没有电，夜幕降临，家家户户都点上煤油灯，最先进的便是汽灯。那时候村里如果有跑江湖的外地人来表演节目，就会在空地上拉起几根竹竿搭成架子，架子上挂着汽灯，明亮得如白昼一般。那是我印象最深的，至于那些跑江湖的外地人表演的什么节目我却都已忘记。哥哥读小学了，夜里到学校补课，每个人都要自己带上蜡烛或一盏煤油灯。那些片段都还留在记忆里，怎么也忘记不了。如今想起当时才八岁的哥哥夜里拿着一盏灯去学校的情景，竟也有点温馨。现在的我，也是和学校打交道的，如果遇上天气不好，光线不够的时候，我们都可以打开教室里的节能灯，让教学可以如常进行。这是时代的进步，可我却莫名怀念那昏黄的一点灯光。

　　住在老屋时，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台风。每年的夏季是台风比较频繁的季节，在这个近海的地方，常常承受着从海面上来的强热带风暴。记得在我四、五岁那年是个大灾年，那一年我们这个地方遭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台风的袭击。那晚父亲得回单位值班，母亲带着我们留在家里，半夜的时候台风登陆了，呼啸的风疯狂地拍打着屋子，还好我们的屋子不会漏雨，但母亲却得拿着一盏灯在风雨里照管院子，雨很大，院子很快积满了水，母亲把里屋墙角的小洞塞好，又披着雨衣去外面用水桶把水舀出去倒，可她一个女人又怎么敌得过那肆虐的风雨呢！母亲的衣服都湿了，换了两次。最后她终于没有办法，点了三柱香跪在灶神爷牌位前，求灶神爷的保佑。那时候我还不那么懂事，现在想起来，一个弱女子在风雨之夜一定很渴望有一个男人在她身边和她并肩作战。母亲无助地流泪了。抱着我们坐在床上。

　　天亮的时候水终于漫进里屋，因为风雨实在太大。父亲也赶回家来，告知所有的桥都被水冲走，他是找了小船划回来的，并带回一点吃的东西给我们填肚。外面是一片汪洋，到处都一样，幸好台风已经登陆过境，水很快就会退的。果然到了下午水就退了。我们到外面一看，到处一片狼藉。树木倾倒，有一些屋子也倒塌了。地面上是大水退后留下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屋很坚固，没有在台风中受到创伤。后来老屋进行改建，建上阳台，阳台贴上一些有图案的瓷砖。母亲喜欢花草，就种了不少花花草草的，阳台上四时开花，有嫣红的大丽花玫瑰花之类，也有洁白清香的昙花或者茉莉花。我家阳台成为邻近的一道靓丽的风景。后来搬家了，那些花草也就渐渐枯没了。记得最后一次回老屋，只看到阳台上满是青苔，往日那风光已经不复觅得。

　　我们后来住的地方要比老屋好上很多，老屋却依然留在记忆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做梦不是梦回后来住的那些更舒适的屋子，或者是去过的更先进更美观的建筑，而是那么一间小小的老屋。真的很奇怪，每次我从梦里的老屋回到现实，我就会这样问自己，为什么我对老屋是如此难忘呢？可是，没有答案。不过，那一段在老屋渡过的日子，我还是愿意慢慢地把它写出来。或许当我把那些片段细细回忆一番之后，可以从过去的日子沉淀出一点什么来。

　　七十年代末，老屋终于牵上电了，在老屋的前面是一块面积很大的水泥地，夜晚降临的时候，空地上一盏水银路灯亮了，引来不少的飞蛾绕着灯光飞舞。这个时候我会和小伙伴们在空地上玩游戏。游戏种类很多，有跳绳子、抛石子、藏地雷等等。我最不能忘记的是玩莲花开的游戏。这个游戏是找一块比较大的石块，放在中间，伙伴们就几个坐地上，几个站着，要相间开来。站着的拉着坐着的，然后坐着的小伙伴慢慢身子向后倾，站着的伙伴拉着他们的手绕圈子，这个时候真的就像一朵莲花在开放的样子，我们也最喜欢玩这个游戏。后来玩得累了，就坐在空旷的平地上歇凉。夜风习习，孩子们就开始数星星，想想那时候的情景犹在眼前。那是属于那个特定时代的孩子们的游戏，因为那时候没有电视，更没有夜晚可供游乐的地方。

　　值得怀念的还有每月一次的露天电影。镇上的工作组每个月会到各个村落播映电影，每当黄昏看到村公所前停放的电影播放机，孩子们就会格外兴奋，早早地吃饭洗澡后搬了椅子去占个位置看电影。我记得最先的电影是手摇着播放的，有时候会出一点故障。在播映一半的时候还会停下来让村长讲话，大概是什么村务工作安排吧！我都忘记了，想不起来。那时候我最爱搬着椅子在河对面看，虽然角度不是很好，但看完了回老屋却比较方便，而且在河边看景色特别美，想起来就跟鲁迅先生写的《社戏》一样的感觉，戏台是一座仙山楼阁，缥缈如仙境，在夜晚凉风吹来，心情总是很舒畅。我记得那时候看过的有《日出》、《雷雨》，还有以唱为主的《白蛇传》和《牛郎织女》。那些生活是现在的孩子们所不知道的，现在他们可以选择自己喜爱的卡通片，而且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在家里看。如今回忆起来，有那么一点儿酸楚的感觉，但更多的依然是温馨，因为当年的小女孩，她是带着惊喜去接受那样一种文化的传播，天真而且浪漫。

　　有很多时候，在我游戏完毕或者电影结束之后回到家里，会有意外的惊喜，这份惊喜来自于老屋后面的窗口。我们屋后是二舅舅家，舅舅是跑生意的，他回家吃晚饭总是很晚。于是舅妈会从后窗递过来一碗粥，经常是芋头粥，舅妈最拿手的就是做这个。用芋头熬粥再放上几点葱花，那味道真的很香。这个时候母亲会微笑着看我和哥哥分享完这一份夜宵。记忆里那样的夜晚是到处都飘着香味的，现在想起来，依然想再试一试。可惜，那是没有可能的了，即使我用更多的佐料来熬芋头粥，却依然没有记忆里那碗芋粥那样的香，那样的好吃。

　　当时生活条件不好，我经常因感冒而咳嗽，小孩子咳嗽很难好，一不小心就成了百日咳。夜晚睡觉的时候，我常常会咳嗽咳醒了，母亲也就醒来，她想尽了办法，发现只要给我喝几口热茶就很快平息了咳嗽。于是在寒夜里被我咳嗽吵醒来的母亲会冒着寒冷去泡了热气腾腾的茶水来给我喝，然后安顿我睡下。因为小的时候经常感冒咳嗽，日子长了变成支气管炎，是一种慢性病。只要一感冒就会很难过，母亲为我的病操碎了心，那病一直到我十五岁的时候才根治。我常常想起在我们老屋的福州床上母亲搂着我轻轻拍打我的脊背，以减轻我咳嗽痛楚的场面。那是珍藏在内心深处的母亲的爱，是我记忆里的珍宝。岁月流逝，那份爱却依然在温暖着我。

　　八十年代，父亲换了工作，他到镇上一个国营企业上班，好象是管帐的。工作很忙，而他又是个对工作特别认真的人，所以常常不回家。从那时候起，父亲和母亲就开始有一些口角。在父亲当代课老师的那段时间，我记得去父亲的学校总会得到他同事们的夸奖，而且经常给我一些小糖果之类的。夜里父亲的两个好朋友经常到家里来喝茶聊天，其中有一个喜欢画画，他来了就画一些人头像给我看，大多是古代的男子头像，可能就是那时候起我也就喜欢上了画画。因为父亲换了工作，他们的聚会也就少了。

　　等到我读小学三年级，我们就搬离老屋，到父亲工作的地方生活。那与老屋朝夕相伴的日子也就结束了。后来我虽然因为留恋老屋而跟父母要求夜里让我回老屋，却已经是大不相同的生活。在我以后的日子里，便是和我的几个表姐的共同相伴，我喜欢表姐们，我和表姐们共度的那些日子对我来说也影响着我日后的人生。

　　我虽然没有亲姐姐，但我有很多表姐，陪伴我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走向青春浪漫的少女时光的，便是我亲爱的表姐们。在我的表姐们都还没有出嫁之前，我无比依恋她们。可是现在，我的表姐们也都为人妻为人母，各自有一方打拼的小天地。姐姐们都因为家庭而忙碌，平时的联系甚少，偶尔通一个电话也是说几句孩子怎样身体怎样的话，没有什么感性的姐妹情怀的回顾。我在想起她们的时候，浮现眼前的是她们正当青春浪漫的影象。和表姐们一同拍摄的几张黑白照片，我记得留在以前老屋的小阁楼上面的箱子里，如今恐怕也是难以寻到的，我只有凭着当年亲密的相处所留下的深刻印象来回忆她们那时候青春美丽的容颜。

　　记得我们一家搬到父亲工作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后，我就向母亲要求夜里回老屋睡，因为我不喜欢新家，父亲是个很严肃的人，我在他的严格要求下感觉很不自由，每天都得规规矩矩的，容不得出一点错。母亲答应了，并同意让大舅父的三个女儿陪我夜里一起在老屋睡。大舅妈很早就去世，大舅父是跑船的，家里就是三个表姐打理着。三个表姐性格都不相同。大表姐人最老实，不大会说话，一遇到问题就发愣；二表姐很温柔，但容易哭，被大家称为“哭鬼”，她对我最好；三表姐大我四岁，她聪明，爱读书，成绩却总是不好，她任性，经常毫不客气地指责她的姐姐，但三表姐也喜欢我，因为我比她更聪明。

　　三个表姐夜里忙完家务就赶来陪我，在老屋里的电灯下，大表姐和二表姐都坐在福州床上钩花，是一种手工活，她们的手艺很好，编织的花样很美丽，等到编织成一整幅了，就可以拿去交还人家，换回钱来贴补家用。她们因为家庭情况小学还没有毕业就辍学。三表姐比较幸运，她可以读书。每天晚上她总是很认真地学习，我也就跟着她坐在灯下的桌子前写字。可是我记得那时候我并没有什么作业，所以写得倦了就在本子上画画，什么花草啊，人物啊，鸟鱼啊，想到什么就乱画什么。表姐那么用功成绩却总是不好，有一回她梦里还在念单词，醒来了姐妹们取笑地问她梦里说的什么话，她自己却懵然不知。三表姐考不上高中，也就回家帮舅父做生意。

　　冬天的时候特别冷，夜里表姐们会热起小碳炉，我们边喝工夫茶取暖边各自做自己的事情。等到茶喝够了，大表姐就会问我们饿不饿？想不想吃点心？然后她就会熬一点梗米粥大家一人一小碗，等到吃完了睡觉的时候感觉身体会暖和许多。我们四个人睡在一个床上，我和二表姐睡一头，大表姐和三表姐睡一头。我喜欢搂着二表姐的后背睡，她总是用手绕过来轻轻拍拍我，然后笑一声说“快睡了吧！”，那时候的我真的是很幸福的。因为二表姐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儿啊！她是我记忆里最亲密的姐姐。

　　大表姐出嫁了，我和二表姐、三表姐去过她家几次。过了一两年后，听说大表姐的丈夫因为在外面跑生意失败，回到家里心情不好就打大表姐，甚至还拿刀说要杀了大表姐。大表姐开始带着儿子跑回来，夜里还是到老屋和我们一起睡，我就听着她哼着歌哄孩子睡觉，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悲伤的。一般两天后，大表姐的丈夫就来大舅舅面前承认不对，并哀求大表姐回去。软心肠的大表姐就跟着回去了。这样反复了好多次，原先胖胖的大表姐变得消瘦而且憔悴。直到后来，大表姐说她丈夫疯了，整天骂她打她，她实在忍受不下去。大舅舅只好陪着大表姐不停地跑法庭，终于把婚离了。大表姐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也有热心人帮着介绍亲事，但曾经沧海难为水，她都拒绝了。不过后来她还是找到了一个和她一样老实的人，可惜那个人是很远很远的地方的人，想来大表姐对于第一次婚姻的失败心里面是留下了很深的伤痕，以至于她对这个熟悉的地方没有什么留恋，只想走得远远的。再婚后的大表姐极少回来，前几年匆匆遇到她一面，人还是很瘦，精神却很好，比以前也开朗很多，看来大表姐的日子过得也还可以吧！此刻我为远方的大表姐默默祝福。

　　二表姐大我七岁，她的温淑贤良有口皆碑。在她20岁的时候就被二姐夫家看中，托了人来跟大舅舅提亲。亲事很快就定下来。二姐夫那时候高中毕业，呆在他父亲跑的船上，和大舅舅竟然是同行。二姐夫在船上就喜欢看书，他还喜欢写诗。二表姐却小学还没有毕业，不知道那时候二姐夫怎么会同意父母为他主意的亲事。那时候我才13岁，不懂什么男女之间的事情，二表姐曾经拉了我去二姐夫家，二姐夫家的父母都很客气，可我记得二表姐没有和二姐夫单独呆在一起，不过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二表姐的脸上飞红，显得很开心很满足的样子。看来二表姐是挺喜欢这门亲事的。第二年二表姐就结婚了。结婚后他们开了一家小店，管店的主要是二表姐，二姐夫就躲后面写诗。他们很恩爱，但是也偶有口角。二姐夫出诗集的时候写了一首跟一个女诗友的交往的诗，二表姐吃醋了。不过他们的矛盾很快就得到解决，因为二表姐本性是个温柔贤淑的人，二姐夫也通情达理。二表姐也学了不少文化，还去进修大专。二姐夫因为写诗出了名，被市政府要了去，二表姐也当上了代课老师，听说学校竞赛的时候，二表姐教的班级总是第一名，我真佩服她的上进心。两人夫唱妇随，他们的生活如蜜一样甜。在我所有的表姐当中，最幸福的就是她。

　　三表姐我总是叫她细姐，她的经历也很坎坷。细姐初中毕业就帮着大舅舅做生意，人人都说她是大舅的一棵摇钱树。两个哥哥反而没什么出息，结婚后还要细姐帮他们。记得那时候细姐嘴里常念叨说不管他们了，也不管大舅的生意了，可她刀子嘴豆腐心，一个人总是起早摸黑地干活。因为细姐的能干，不时有人来提亲，细姐心高气傲，总是一味拒绝。直到她24岁那年一个初中时候的同学来找细姐，坐谈了几次之后托人来向大舅提亲，细姐竟然答应了。一年下来也该考虑结婚了。谁知道这个时候那个同学却忽然变卦，说要退婚。细姐蒙了，想不到她那么等候多年才答应的一门亲事却成了人们的笑话。细姐伤心了很久，后来知道那个同学早在外面和人家同居。却又喜新厌旧看上细姐，幸亏细姐没嫁了那狼心狗肺的，不然更有得哭。等到六年之后，三十岁的表姐才出嫁了，嫁过去之后丈夫对她很好，公公婆婆也都疼惜。开始细姐对他们都不好，等到孩子出世之后，一家人才真的融洽起来。历经人世沧桑的细姐毕竟也有了个好的归宿。

　　秋雨不断，秋风也分明携着凉意。每个早晨，当我伫立窗前，看着窗后的巍峨青山，都感觉到一种无可叙说的苍凉之感。在这个小城，我已经渡过了七年。虽然时间的流逝匆匆，可窗外这座青山，它一直都没有变，变的只不过是这座小城，以及小城的人们，这中间也包括我。从十岁走到二十岁，再从二十岁走到三十岁，每一个十年的光景都是在悄然无声中消失，而我也逐渐告别幼稚，告别天真，走向成熟，然后慢慢走向苍老。在生命的长河里，每个人的一生都不过是渺小的一瞬间。 　　　

　　在我身边的几个女人，包括我，我们都曾经爱过，然后在平淡的婚姻生活中品尝着生活的酸甜苦辣。生活在继续，我和表姐们走着相同又不同的道路。贾宝玉说：“好好的女孩儿，一旦嫁了人，那灵气就都没了，就都变浑浊了。”想来不无道理，当初我们都是女孩儿的时候，日子过得单纯而又快乐，如今一旦聚在一起，却有无数的辛酸不忍道来。

　　“ 风风雨雨来时路，无奈转来转去停不住，是醒也苦，是醉也苦，他日重逢天涯何处……”回首这一路走来，那段单纯得如同空气的童年岁月再无处可觅，人生路上，我们每一个人都仿佛背着一只有洞的口袋，每走一步都会丢失些什么而不自觉，却只是一味地往口袋里填新的感觉，直到某一日蓦然回望，才惊觉那美丽的回忆早已随风而化。面对眼前的一路飞花，一径落叶，我不再黯然神伤，甚至是生老病死，慢慢地我也变得能以从容的心情去看待了，这个时候，是我真的成熟了吗？为什么我却还会梦回那些已经逝去的日子里呢？我想，我所能悟到的是，在记忆里童年时代是那么的纯真难忘，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回忆往昔岁月总伴有一份难以言说的失落的美丽。在老屋的度过的那段生活，也许就是陪伴我这一生最温馨的回忆吧！

　　2004.8.　　

旧文修改.

同事不少人调动工作到城里,而我却越来越喜欢农村,多想回到家乡去.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愿意回到在农村生活的那段日子.永远不要长大,永远不要离开家乡.

如果...如果...可以...归去...做一个绣花喂猪养孩子的农妇,,,,也胜过这么的...辛苦...

闲云好！

奔波忙碌,到底是为了追求什么?得到的同时总在失去,何不忘记所有的屈辱与委屈,寻回白雪一般无暇的童心.....

以下是引用心香一瓣在2006-12-16 0:14:00的发言：

闲云好！

心香好

忘记所有的屈辱与委屈,寻回白雪一般无暇的童心

答 复

麦地
别人看见你
觉得你温暖 美丽
我则站在你痛苦质问的中心
被你灼伤
我站在太阳 痛苦的芒上

麦地
神秘的质问者啊

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
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
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海子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