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和他的狗(续6)
六
阿香她们自从被阿宝“教导”一番之后,不再提跳那个舞的事,而是找来一些旧小学课本,到我这里来问这问那,真学起文化来了。一天晚上我教了分数的加法和减法,她们正要离开,阿香转过头问:“那天读的月光诗,床前的地上,怎能看得见霜一样的月光呢?”
阿香和阿宝一样常会有你意想不到的话题。
“窗户很大很大,月亮不就照进来了;再说古时候说的床不一定就是我们现在睡的床呀,也许是可以搬动的躺椅......” 我正解释着,阿宝的嘴又痒了。
他一边抬头望着当空皓月,一边瘸着腿走来嘻笑着对阿香说:“把床搬到这儿的天井睡上一晚上,地上身上不就全都是霜了。”
“呸!”阿香红了脸,唾了阿宝一口,跑了。
我在天井的一块石条坐下,银光洒落一地,光亮亮的把墙也映白了。笫一次离家独自生活,真有了“低头思故乡”的切切之情。
过两天大忙就要开始,队长还是眉头紧锁,叫我想想法子。
出工听哨响,收工听吆喊,男人田头抽烟,女人地尾纳鞋,队长都没辙,我一个知青又有多少斤两?学习班有人说找个地主,批斗他破坏生产,震慑一下,村民自然听话了。我向队长提起,队长说那是假的,应付上头才这样子说的。现在没人搞破坏,只是不知道干活为的啥,一会这个被打倒,一会那个又栽沙漠。这种东西不是一抓就灵,而是越抓越乱。
想起在象天气雾霾沉沉般的农村,“再教育”不知能教出我什么来,月影下惆怅更添。
阿宝在一旁逗着灰毛,见我闷闷不乐,过来问:“想家了?”
我低头不语。
“哎,你有没有觉得阿香挺喜欢你的?”阿宝嘻皮笑脸的凑近来说。
“说什么哪,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没看见队长愁成什么样子,咱们的村名要改过来了!”
我一手推开阿宝把话题转移,不然他又要没完没了说出很多状况来。
阿香长得水灵灵的,脸蛋像刚熟的桃子。虽然没有梨涡浅笑 顾盼生嫣的动人姿采,但是却有农村姑娘少见的大方开朗,和她说上话,你会感到一种清心的愉快。
“名字不过是个符号,改就改,这有什么好愁的,再说美和尾同音,谁会问你说的是那个字。”
阿宝不无轻松地说。
“你就不担心队长挨批,眼睁睁看着他整天夹着尾巴做人?”
“......”
我话象是往阿宝心里扯了一下,他终于无语沉思起来。 (未完待续)
2011.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