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任何一本书籍放在枕头旁边有助于我的梦境,铅笔和一瓶墨水具有同样的功能.这当然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甚至觉得,直接枕着博尔赫斯小说或者散文卷入眠,就能梦见博尔赫斯迷宫似的小说那般精巧复杂的梦境.
伤痛的那几天.彩色玻璃的窗户和厚重的窗帘阻挡了夏日晴天炙热的光线, 房间内昏暗.药物和精装版博尔赫斯散文集的作用使我沉沉入睡.我梦见了叛逆的少年和鲜血,被鞭笞的牛犊.鞭笞人隐忍的少年, 少年鞭笞人被一妇人鞭笞.如此循环.永无停止的追逐,慌张关上的铁门.内心不无恐惧……梦见学校和学生.考试,教师.当教师.学校里曲折无序的走廊,楼梯的转角连接着一个入口,漏斗似的入口,穿上平底的鞋子可以很快滑入其中.茶几上有人提到一处地名:"XL".父亲说起了他少年时代经常去那边,为了他的所背负的责任.他多少有点轻描淡写,也许责任这一个词语说出口就让往事有了光荣的力量了.有些时候,我以为下雨了.雨的声音夹杂在梦境之中.醒来发现原来是隔壁洗车场强有力的水的声响.
我又梦见鼓浪屿,先是梦见海洋和沙滩,然后梦见其中的鼓浪屿,岛屿上的丛林,梦见旅行,有高山和湖泊.旅行的人数众多,好像有三个学校之多.湖泊的另一边隐约可见为数众多的人群,喧闹声不真实的远远的传了过来,因为内心有顾忌,无心眷念美好的风景只想尽快离开,高山和湖泊很快就消失了.
梦见许许多多的图书,在很多个梦境里,为了寻找而去寻找一本书.看见的古老书架有老树的颜色,书架最上面一排都是蓝色封面的精装版外国文学作品.我总是认为国内的作品没有那样颜色的版本.我没有去翻看,那一排里面应该没有《堂吉诃德》.有一次我被一本咖啡色的精装本图书吸引住,我翻开它的时候发现这本书是希特勒的《我的奋斗》.非常漂亮的版本,一定是在我们这个时代出版的,此版本装帧精良.封面的设计,插图(应该加上没有梦见的用尼龙白线整齐划一缝合图书的手法)无懈可击,我却认为它缺乏时间感.内页的纸张有点暗的烟草**,我翻开了它,在大约225页的地方,我忘记了里面写的是什么了.在梦境和现实里我都会对这本书漠不关心.
那些天,你给我讲过的两种(多种)植物的名字.我已经忘记了,你说你也忘记了.每当我想起来,就会想起许许多多的事情,我们一起仔细观察过的我已经忘记了名字的植物,不是我经常在文学作品里看到的”忍冬花”忍冬花是什么花.忍耐冬天的花?在冬天默默忍耐的花?或者仅仅是一个音译.我是在高尔基和博尔赫斯和一些诗歌的章节里面看过.还是在普鲁斯特长得难以忍受的描述大自然的片段里面看过.我想你也许知道,而且还会和我说另外的植物的名字,可能还有飞鸟的名字. 听说知晓世界万物的名字是神的属性之一,可现在我连忍冬花都不知道是什么花.
Z快要去上海的时候,我和他说.我们去环岛路吧.去海边.我们在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下车了,那是一个晴天,我们在沿海公路上行走第一次注意到公路边有很多植物,我所熟悉的是蒲公英还有桃金娘,蓖麻.有一种荆棘.我们那边管它叫”火杭”小时候家乡的空地上非常的多.有一种奇怪的味道,粗厚的纤维晒干之后可能有什么用处.那种味道几乎是同固本肥皂的味道一起出现在我的回忆里的.我们还路过了一个游乐场,游乐场那片海域较浅,一个帆船训练基地,还有很多滑翔伞.
当天晚上,我梦见了飞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