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名潜,字元亮,是东晋著名诗人,浔阳柴桑(今江西九江西南)人。陶渊明出生于一个没落的仕宦家庭,少年时代就处于生活贫困之中。在学而优则仕的传统思想影响下,陶渊明二十九岁入仕,但在从仕期间他觉得“志意多所耻”,性情耿介的他学不会圆滑,因此毅然弃官归隐。
对于任何时代的人来讲,物质与精神从来都很难统一。当陶渊明觉得在世俗中去追逐名利地位是一种痛苦时,他选择了做一个农民。他把田园看做是与腐朽现实对立的一片净土,在《归园田居》之一中他写到“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十三年。”从开始踏上仕途到辞官归去,十三年的从仕生涯并没有将他的本性埋没。“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抱拙归园田。”从此他便过上“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田园劳动生活。我们可以看到,在他此后的作品中反映出来的不是苦闷与压抑,而是一种怡然自得的淡定与从容。
假如我们说陶渊明那时候过的就一定是一种幸福生活了,那也不全面。农民的生活并不浪漫,自耕自足必须有安于贫苦的心志。朱熹说:“晋宋人物虽曰清高,然个个要官职。这边一面清淡,那边一面招权纳货。陶渊明真个能不要,此所以高于晋宋人物。”陶渊明可贵的是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心性,去谋取富裕的物质生活,他甘愿过“环堵萧然”、“短褐穿结”、“箪瓢屡空”的生活,甚至曾经有过向亲友《行乞》的尴尬。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
物质上的贫乏并没有给他的精神生活带来打击。在耕作之余,陶渊明有三大爱好。一是好读书,二是爱喝酒,三是写文章。这构建了他丰富多彩的精神生活。陶渊明的好读书并非为了什么目的去读,因此他“不求甚解”,但“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他在读书中注重的是寻找思想上的共鸣和求得感情上的一种寄托,读书给他带来了无可言喻的精神愉悦。古人曰:“一日不读书,言语无味;三日不读书,面目可憎”。对于陶渊明来说,读书成了他生活中最为重要的也是最为开心的一件事。
陶渊明性嗜酒,在他的诗作中有关于饮酒的篇目不少,有二十首,并作序曰:“余闲居寡欢,兼比夜已长,偶有名酒,无夕不饮。顾影独尽,忽焉复醉。既醉之後,辄题数句自娱。纸墨遂多,辞无诠次。聊命故人书之,以为欢笑尔。”陶渊明极爱喝酒,但是家贫不能常得,亲朋知道他的嗜好,就经常来请他喝酒,陶渊明也不推辞,他“造饮辄醉,期在必醉”,喝醉之后的他也不拘俗礼,就跑回家去写诗创作了。这样一个率性之人实在是叫人喜欢。
鲁迅先生谈到陶渊明时说,他“是个非常平和的田园诗人。他的态度是不容易学的,他非常之穷,而心里很平静。”即便吃穿住没有一样不困窘,却处之坦然。不因贫而夺志,也不因贫而败意。他在贫困的生活环境下吟诗作文,在文章中也透露了他所要追求的理想世界,那是一个没有战乱没有人心叵测的世外桃源,人们可以过着和平相处怡然自得的生活。这虽然与当时的社会现实严重脱节,但却给我们留下了极其宝贵的精神财产。
2006.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