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雾山，禅茗今何在？
佛见笑 文/图
满山笋蕨满园茶，一树红花间白花。大抵四时春最好，就中犹好是山家。
清明问茶，若非妙西的徐根法村长作向导，我们很难顺利探访到“韩禅祖庭”霞雾山，还有元代临济宗第十九世石屋清珙禅师的天湖遗址。
霞雾山为天目山余脉，在湖州西南约25公里，分属吴兴区和长兴县，明崇祯志载：“由高径崎岖上登，可见太湖，群山皆在下，每有云霞复幕，故名。”
从古誉“妙喜佛国”的妙西出发，一路翻山越岭，进入水湄仙境霞雾山区。霞雾山海拔408米，不算高，但山势险峻。驱车沿狭窄的盘山道攀缘而上，抵达山巅前的霞峰云雾茶厂。这里已是长兴和平地界，本地人称霞雾山为霞幕山，故茶厂墙壁上有“霞幕山白茶基地”字样。“莫干山景，霞雾山水”，霞雾山泉自古闻名，旁边有家水厂，就是生产桶装山泉水的。
元时，石屋清珙来到妙喜霞雾山，在山顶天湖结庵30余年，并留有《山居》长诗和《语录》，其中不少涉及茶。惠宗至正七年（1347），高丽国的太古普愚慕名前来湖州参谒石屋清珙。其后，太古禅师带走石屋授予的“蒙授正印，传衣法信”袈裟禅杖，成为契诣付法嗣临济宗二十世的高丽国第一位祖师。因此，霞雾山被奉为朝鲜半岛临济宗的祖庭。据传，石屋清珙曾在霞雾山手栽15棵茶树，韩国称之为“霞雾茶”。
穿过茶园，看见几间土黄色的房屋掩映于竹坞，此为云林禅寺，即霞雾山古南庵所在地。循法音入内，在简朴的偏房吃茶，住持和尚说：“庙里的茶沏了就要喝完，不好浪费的。”茶很普通，且是陈茶，但同样值得珍惜。
寺东南方山梁上，矗立着一座铁铸的灵塔。寺前，为传说济公替百姓背田，中途休憩听从山民建议，将大田摔成怎么也数不明白的“十七八亩田”。右侧，还有一泓半月形的清池，水气蒸腾，滋养着西边漫坡的茶树。可惜的是，原本丛林繁茂的山顶，如今树木被清除，大面积引种了安吉“白叶一号”，茶业扩展和生态环境保护两者间的矛盾如何调和？值得我们探索和深思。
名茶与寺庙，自古缘分相近，如紫笋、罗岕等。云林寺东也有几分茶地，本属庙产，今复归村里。茶树刚萌芽，几位大婶在采茶，不知这些仅存的本山奇茗每日聆听梵呗，会蕴涵着怎样的清心禅韵？
随根法兄穿行于荆棘间，终于寻觅至霞雾东南山岙。满目皆绿，春意浓浓，一方沼泽湿地幽栖于此，这里便是“婆罗树影落天湖，檐萄花香浮台石”的古天湖遗址。附近有个小池塘，“几树山花红灼灼，一池春水绿漪漪”的美景犹存。天湖一名霞雾泉，又因为形似蝴蝶展翼而别名蝴蝶泉。
石屋清珙《山居诗》云：“翠宝丹崖列四傍，茅庵恰好在中央。”不远处，就是元代石屋禅师居住的地方，至今，仍遗有山石垒成的断墙残垣。还发现一口山泉，潭水清澈幽邃，据说泉中栖息有珍稀动物蝾螈。
附近，有间原林场废弃的破屋，四周，霞雾野茶散生，紫色小花点缀于绿草丛中。“淡静生涯水一湖，寂寞相从云数片。”600多个春秋早已消逝，此刻，置身于一代高僧修行过的故地，石屋笔下那些“粥去饭来茶吃了，开窗独坐看青山”、“挑荠煮茶延野餐，买盆移菊送邻僧”、“禅余高诵寒山偈，饭后浓煎谷雨茶”的生活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突然，一只素白与梵黄相间的蝴蝶，宛如惊鸿，翩然而至。“本源自性天真佛，非色非空非古今。”这，会不会是当年石屋清珙往生莲界，一缕霞雾茶魂经久不散羽化为蝶，来寻那隔世的清梦呢？
原载《中华合作时报》（2008年4月22日《茶周刊》）
